弄玉之言刚落,马车之外,便是一道沉稳之语出。
“通禀府内,无需繁琐之礼!
周清一言轻缓而出。
“喏!”
马车外的那人当即又是洪亮而应。
“公子,听闻,自王翦东出领军之后,其家人便是举族从频阳迁移咸阳。”
“却是……,却无家族之人为文臣武将之列。”
上将军王翦的名声在咸阳内更是响亮,弄玉虽不太关心朝政,可能够从咸阳流传的自言片语中知晓一二。
听着那人脚步声远去,既然礼仪而落,接下来还得等上片刻。
王翦的老家是在频阳,数十年来,随着王翦的功劳越发之大,其家族也就越发显赫起来了,更别说,还迁移至咸阳了。
不过……,很明显,也有着别样的韵味。
待在公子身边时日不短,许多道理也能够明悟。
“王翦!”
“若为道者,此刻的成就也是不低。”
迎着弄玉看过来的目光,周清给予赞赏。
王翦行军稳打稳扎,正奇相辅,颇得道家真意,观其为人处事,更是如此。
王兄所言,王翦如今垂垂老矣,观其前些时日在朝会上所语所行,的确……老态横出,不为昔者勇武剽悍之人。
然……谁知道呢?
“走吧!”
半柱香的时间后!
随着马车之外,又是一语传来,周清从案后起身,对着弄玉颔首。
弄玉率先起身,素白色的云杉锦衣,虽不为厚实,可周身玄光隐现,坠马长髻,秀发而落,玉簪梳拢,当先一步卷起马车帘子。
呼吸之后,周清一袭道青色的长衫,踏步长靴,束发而冠,随意而为,旁侧弄玉静静相随,刚行至王翦府邸之前,便是一行多人从府前台阶而下。
“王翦见过武真侯!”
“王贲见过武真侯!”
“武真侯!”
“……”
如周清先前吩咐的那般,无需繁琐礼仪,王翦此刻周身一件普通的裘衣厚袍着身,观其色泽,不为明艳。
束发而起,并未加冠,木簪为之梳拢,却是更为彰显灰白,不……应该说白发之中夹杂着一丝灰黑之色。
神容略有苍老,言语沙哑,快步近前,便是一礼。
身后跟着同样便服的王贲与府中数人。
“哈哈哈,上将军快快请起!”
“少将军亦是如此。”
“诸位无需多礼。”
见此,周清快步近前一步,双手伸出,将王翦亲自搀扶而起,又看着王贲等人,摆手示意,诸人先后而起。
“近来大王听闻上将军身体欠佳,故而,遣本侯前来府上叨扰,以观上将军之精神。”
眼前这些人应该是王翦的家人,咸阳之内……家人汇聚一处,倒是不多见。
大秦之法,男子成年要分户的。
拱手对着王翦一礼,当初,也是和王翦一同领兵攻赵的,算是交情不弱。
“多谢大王牵挂!”
“王翦并无大碍,就是年岁到了这般,精力有些不济罢了。”
“武真侯!”
“请!”
闻此,王翦连忙便是拱手一礼看向咸阳宫所在,而后又对着面前的年轻彻侯一礼,苍老的神容上,微微一笑。
手臂伸出,以为迎入。
“上将军,请!”
周清颔首,同王翦二人一左一右登上台阶,身侧云舒、王贲等人随后,跨过门槛,便是入眼前府邸。
“嗯,上将军这里的府邸比本侯府邸好上不少。”
“本侯数年来鲜少待在咸阳,故而数月前归于府邸之后,其内略有荒凉,而今一观上将军府中盛况,当为盛景。”
由着王翦在前方领路,周清还真是开了眼界。
论占地规模,王翦这座府邸同自己的府邸面积差不多,可走过府门之后的一处假山群落,便是层层叠叠的院落浮现。
亭台楼阁,水池树林,竹灯高悬,随风而动,且……观其休整痕迹,还是近期所为,同自己府上的院落相比,超越数个层次。
一路而进,周清言语不住夸赞。
王翦旁侧笑语缓缓介绍着,倒是不觉其它。
却是身后侧的王贲闻武真侯同父亲之言,神容不自觉的有些不好看,瞥了身侧有些胖胖的儿子王离,更是眉目紧锁。
自己从魏国归来之后,一观父亲府中这般,并非如武真侯这般欣赏,而是有些恼怒,父亲同自己数年来都在外面沙场征战。
何以府中这般盛况?
无疑是母亲与府中管事所为。
还有儿子王离,数年前,倒是被父亲待在身边教导,如今……亦是有些不成器,明岁便是准备将其扔入护国学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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