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佐格的目光难以置信,它的视线并不是看着自己被天羽羽斩的断刀贯穿的胸口,而是看向路明非。
在赫尔佐格的印象里,它从没见过路明非露出这样的表情,整张脸都带着十足的怨念,简直狰狞到了极点……而直到赫尔佐格听到路明非接下来的话,它才终于理解为什么路明非这一次落刀如此凶狠
“这一刀……是为了绘梨衣。”路明非在赫尔佐格的耳边低声说。
一边说着,路明非的手掌狠狠地怼在天羽羽斩的刀柄处,半截断刀被他一点一点的送进了赫尔佐格的胸膛里。
赫尔佐格发出难以自控的嘶吼,它的身体狂摆着、挣扎着,就像是一条即将被解剖的蚯蚓,赫尔佐格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恐惧,浓郁的死亡气息笼罩着它,赫尔佐格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过死亡,不论是作为人类的时期,还是作为龙类的时期……天羽羽斩的断口处,已经刺进了赫尔佐格的心脏,心口传来的绞痛令赫尔佐格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痛苦,并且断刀仍在缓慢的前探,就像是一顶处心积虑要钻穿它的心脏的金刚钻头。
无法再深入了,天羽羽斩已经断裂了,剩下的长度根本不够将赫尔佐格的心脏捅个对穿,但路明非显然不满足于此,他面无表情地拧动天羽羽斩的刀柄,断裂的刀锋在赫尔佐格心脏中扭转,仅仅一个瞬间就几乎要将赫尔佐格的半个心脏搅烂。
哀吼声如同惊天动地的巨钟,响彻整片空域,赫尔佐格疯狂地甩动身子,死亡的威胁让它爆发出空前绝后的力量,路明非和刺进他胸膛的半截天羽羽斩都被赫尔佐格给甩开,它大口大口的喘息,就像是极度缺氧的人,每一次呼吸都恨不得把方圆几百米的空气全部吸进肺里。
差一点,差一点整个心脏都要被搅碎了,就差那么几厘米,赫尔佐格感受着胸口传来的痛感,伴随着每一次心脏的搏动,它就像是被扔进油锅中烹煮了成千上万次,那种痛苦令人难以忍受。
白王的血统纵然能给予赫尔佐格怪物般的恢复能力,但并不是所有的怪物被搅烂了心脏都能不死的啊……至少赫尔佐格做不到,所以它才会被拥有这种能力的路明非逼迫到如此狼狈绝望的境地。
赫尔佐格心有余悸地看着路明非,这个年轻人的狠辣完全超出了它的预料,这一刀根本就是朝着它的性命而来的……不过听到从这个年轻人嘴里吐出的那个名字,赫尔佐格也就不奇怪了。
绘梨衣……这一刀是为了上杉绘梨衣而复仇的,路明非变成这样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那个哑巴般的女孩,赫尔佐格想了想如果没有路明非充当“容器”,那个女孩的下场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凄惨,深爱着那个女孩的路明非怎么能够接受呢?在想着那个女孩的同时挥出这一刀,路明非的初衷一定是把自己的心脏刺个对穿或是搅成一团烂泥吧。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路明非的体力或是那种诡异的不死能力已经到达极限了,不然路明非的动作怎么会越来越急,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对自己痛下杀手。
“你为上杉绘梨衣的复仇似乎没能成功。”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缓缓地说,“这应该是你最终的复仇了吧,真可惜,你似乎没能杀死我。”
赫尔佐格这番话看似是在嘲讽路明非甚至是激怒他,但这些都不是赫尔佐格的初衷,赫尔佐格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拖延时间,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左右结局的走向,赫尔佐格看似身体和精神都被路明非逼到了强弩之末,但它的内心一直隐隐期待着一个时机……路明非的能力到达极限,只要这个时机来临,赫尔佐格就有机会在一瞬间彻底扭转它溃败的颓势。
“博士,你的确很难缠也不容易杀死,像甩不掉的附骨之蛆,但我其实早知道刚才那一击杀不死你。”路明非看着赫尔佐格,认真地说,“我也并没有想着凭刚才那一击杀死你,复仇到了尾声,但是并没有结束。”
路明非在说话间也隐隐的喘着粗气,赫尔佐格需要拖延时间等待路明非到达极限的那一刻,路明非自己何尝不知道呢?但他并不是铁打的机器人,也不是真的没有极限,相反的,就如同赫尔佐格所预测的一样,路明非早就濒临极限了,不论是体力或是路鸣泽给予他的那种近乎不死的恢复能力,也许下一秒他的身体就会因为支撑不住过度的消耗而崩溃。
“你还有什么能力?”赫尔佐格一愣,但它又瞬间回过神来,“不对,别想糊弄我,这就是你的极限,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
“我从没说过我有什么底牌啊,博士。”路明非缓缓地摇头,“我告诉你,我已经把一切都押上了,再没有更多的东西……我唯一有的,就是让你充满绝望的死去这个信念啊。”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沉凝下来,这代表他短暂的喘息后重新进入了战斗姿态,在赫尔佐格的注视下,路明非做出了一个令它头皮发麻的举动……路明非撕裂了自己的左臂,取出了左臂的臂骨,握在手中,臂骨在路明非的手里炼化成布都御魂的模样。
这一幕看得赫尔佐格眼角直抽,它被路明非斩伤的手臂也忍不住隐隐作痛,赫尔佐格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癫狂的疯子,对自己狠辣到这种地步,折断自己的手臂来做剑,这样换算下来其实路明非本身受到的伤害根本不比赫尔佐格轻,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做法和自杀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