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严清容一早就回来了,陪着严旭容用完早膳,又为他吃药,哄了许久,才往秦卿言那边去。
秦卿言还睡着,她也没多打扰,而是和一旁的丁香一起坐着轻声闲聊。“丁香,你这是绣的什么呀?”“奴婢也无事,所以为小皇子绣些小衣,也不知用不用的上。”丁香笑呵呵的分着金丝线。
“表姐一定喜欢,你的绣活真好,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只会最简单的针法,我娘去世后,我再也没学过了……”严清容很羡慕丁香的一手好刺绣,在严府,没人会教她,以前母亲在的时候,她学过几年,但当时还小,也记得不清楚了。后来,她只为了自己和弟弟能活着,便再没有学过了,最多缝缝补补。
“只要您不嫌弃,奴婢就教您!”丁香只教过秦卿言,可惜,秦卿言不是个好学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说,还及其没有耐心。
“只要你不嫌我笨就好!”“怎么会,您再笨也没小姐……”“丁香,你家小姐耳力很好的!”里屋,传来秦卿言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真是的,要说她坏话,不好出了屋子吗,隔着屏风就敢编排她的短处了!
“小姐,您醒了……”丁香赶紧放下手边的活,绕过屏风就来到了秦卿言的床前,秦卿言已经坐起来了。“听到有人骂我,不想醒也不行了!”秦卿言白了一眼丁香,不满的道。
“表姐莫怪,都是清容说话大声了些……”严清容很是歉疚,她知道,有孕的人会嗜睡些,她明知如此,还坐在外面与丁香闲聊。
“清容小姐,您别被小姐骗了,她最会骗人了,这个时辰,本就该醒了!”丁香捂着嘴笑了笑,又赶忙去拿外衫为秦卿言披上。
“你这小妮子,越发胆大了!”“那也是小姐纵容的!”丁香可不在意,反正秦卿言是不会生气的,都是玩笑话。“清容,我说笑的,你别在意。”秦卿言笑着向严清容吐了吐舌头,把严清容看呆了,她从未见过秦卿言如此肆意的模样,特别是那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的确是清容打扰了。”“用过早膳吗?”“已经陪旭儿用过了。”“你再陪我用些吧……”“是!”严清容坐在一旁,看着丁香帮秦卿言梳妆,时而帮忙递个珠钗。
“丁香姑娘的手真巧!”看得严清容羡慕不已。“你要是愿意可以跟她学,反正我在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天赋。”秦卿言在严清容的搀扶下,来到了桌边坐下。丁香已经吩咐丫头把早膳摆好了,正巧,莫莹也过来了。
“小姐……”“怎么了?”“陛下早朝时,刑部列举了严家数条罪状,条条都是大罪,已判满门抄斩。”“哦。”秦卿言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凤轩动作这么迅速。“清容?”“表姐,我祖母,爹娘,甚至姑母,真的都是王氏害的吗?”“就算不是,也是过了她的手的。”秦卿言知道,外祖母,还有严清容的父母应该都是王氏,甚至她的子女动的手,而她的母亲,就没这么简单,充其量,王氏,或者丞相夫人郁严氏,都只是帮凶。
“他们在天之灵,还是可以安息了吧……”“是!”但是有些事,不适合严清容知道了。“表姐,清容想求您件事。”“你想搬到风流云那?他同意吗?”“表姐怎知?”严清容一震,她没想到,自己这点心思,早已被秦卿言看穿了。
“他同意吗?”严清容摇头,笑得有些苦涩,风流云很直接的拒绝了她,但是她能感受到,他并非对她冷血无情。
“他说了什么?”“他说,他是已死之人……但是,表姐,如今,我也算已死之人了,而且,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说不定,他知道,就厌弃我了?”“你……”秦卿言也不知要说什么,严清容,是个可怜人,但是,秦卿言有时候不太明白,她在这方面,异常的执着,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关乎爱情。
“表姐,其他你不用管我,你只要让我住那里就好,因为他说,那是陛下的。”反正,严清容是打算缠定他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耐烦她了,她再离开。“那旭容呢?”“我想把他带过去。”她是不可能抛下弟弟的。
“你想过去可以,旭容暂时过去调养也可以。”反正阴九在,秦卿言也不担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旭容已经八岁了,别的孩子三岁就启蒙了,旭容如今,大字不识几个,其他就更别提了……”“都是我不好……”她没有能力,为旭容争取。
“我婶娘的长兄,在城北办了一个学堂,叫松柏书院,不知你可有听说?”“当让,以前,严家嫡孙想送过去,但是条件不合格,先生说他资质太差……”当时,气的王氏在家一个劲的骂。
“我想让旭容过去……”秦卿言想过了,这两姐弟,总归要有个出入的,知识还是很重要的。“表姐!”严清容也没想到,秦卿言会为他们考虑至此。“你同意的话,我就找机会跟婶娘说一下。”“谢谢表姐!”“那好,等旭容调养好身子,就过去吧。”“嗯!”
“还有,你不打算跟他说你的事?”严清容当然知道秦卿言说的是何事,绝子,她不能生儿育女。“表姐,如果他同情我,然后接受我了怎么办?而且,如今,我只想照顾他,直到他的伤养好,另外的,之后再说……”或许,她会离开!
“好吧,别委屈自己。”“表姐,谢谢!”只有谢谢,她想,这辈子,她也还不了秦卿言的恩惠了。“傻丫头!”秦卿言也不知该怎么去评价严清容,不过,她欣赏她的那份果敢,只是,害怕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是真心爱上风流云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作为一个女人,无法为心爱的男人孕育孩子,该是多么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