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并没有回答她，黄晶晶好像也没有在等他的答桉，而是自嘲的说道：“其实当年考上央美的时候，谁在老家的学校还不是一个天之骄子。但是等真的来到央美时，你才知道你自己认为的天之骄子是多么的可笑。

我们这些艺术生其实是非常吃天赋的，如果说高考时，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到一所不错的学校，那么在大学时这些努力就显得很苍白了。”

黄晶晶眼神中充满了回忆之色，说道：“其实我当年刚刚上大学时，除了兴奋激动之外，也有更崇高的理想，想通过央美的学习，成为国内知名的国画大师，但是在我努力了一年之后，看到自己辛辛苦苦一年，最后的成绩还没有人家经常逃课的同学成绩好，从那之后我就知道，在天赋面前，任何努力都是在做无用功，什么99汗水和1的天赋，那都是骗人的。”

“所以你就自甘堕落了，开始走一些捷径？但是你应该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既然你不付出自己的努力，那么就得付出其他的东西，要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脚下的路已经没有捷径了，到时候你又当如何？”

黄晶晶自嘲的笑了笑，“如何？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至于以后就等到以后再说吧！”

黄晶晶为什么会和王默说这些，其实这些话憋在她心里好几年了。

她平时玩的好的同学和朋友们，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相交的，所以这些话她不可能和她们说，毕竟黄晶晶也是要面子的。

至于那些老师们，在黄晶眼里他们都不算老师，有哪个老师会和自己的学生上床？

而王默恰巧撞破了自己的事，所以黄晶晶在王默面前不用辛苦的伪装，可以卸下面具做真实的自己。

而且王默虽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其实他算不得真正了解自己，所以黄晶晶才敢和他说这些，其实这些话更多的是说给她自己听得，王默只是做了一回听众。

黄晶晶看着王默问道：“你知道每年八大美院有多少国画的毕业生吗？足足将近300人啊，而这些人里又有多少人毕业后真正从事这个行业的？

说起来我们央美也算是国内美术院校的尖端学校了，但是又有谁知道这几十年里，国内的国画名家也只有那几十位，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就像你，今年是博三，就算你今年毕业了，你是继续跟着程建军干呢，还是出去自立门户呢？你又可以在国画这条路上坚持多少年呢？

有门路的可以在大学里谋个教师的工作，或者是去媒体做个美术相关的编辑，没门路的就去各大培训机构做一个教培老师，要么就是转行做设计工作，这就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出路。

程建军虽然是个人渣，但是你不能否认他在燕京国画圈子里的地位，虽然我委身于他，但是他承诺直接让我成为他的博士生，而且在以后的画展中也可以多带带我，比我自己发展不知道少走多少弯路。其实这就和你们男生给他送钱送礼，平时给他当孙子做牛做马，只是我们付出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王默点点头说道：“你说没错，严格来说确实是一样的，一个是付出了自己的金钱和尊严，一个是付出了自己的，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