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日、拂晓
布列西、南热市城外平等军阵地上
雨在早些时候已经停了,不过战壕里积满了水,战壕以外,放眼望去亦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和泥沼。
“砰!砰砰!”
“砰砰砰!”
“轰!”
“哗啦!”
平等军与政府军的战斗持续了超过八个小时,但仍没有停止的迹象。
子弹继续相互穿梭着,手榴弹也不断在阵地上轰出大坑溅起泥水。
“同志们!再坚持坚持!”全身都被泥水沾染的莫莱斯发出沙哑的声音,若不是那副勇猛的派头同志们再熟悉不过,恐怕都没几个人能通过他现在的模样辨认出他的身份。
“是!”
“是!”
莫莱斯得到的回应远不如昨天战前多。
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在彻夜的坚守中,有许多同志牺牲、负伤后被转移至了城内,令作战力量大幅下降,一部分原因是大家太过疲惫,集中精力阻击敌人都是個问题,更不用说发出高呼了。
当然,莫莱斯也没有在意这些,他看着敌人的攻势肉眼可见地减缓,便不再亲自持枪参与阻击,而是趟着水在战壕里给每一位坚守战位的同志送上鼓励,给每一位伤员给予安抚。
“看到没有!雨停了!天就要亮了!政府军往后的攻势只会越来越弱,直至停止亦或是转为骚扰!我们挺过了最难的一晚!大家再坚持坚持!等天亮了以后就安排大家轮替吃饭休息!”
“是!”
“是!”
“你们这边怎么样?”莫莱斯看到一位同志头上缠着纱布,正风风火火地组织其他人抵御政府军,不禁上前询问。
“师长!”那名同志艰难认出来人是莫莱斯,向莫莱斯敬了个礼。
其他士兵纷纷照做。
莫莱斯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提防政府军,而后满是欣赏地关切道:“你这伤,能行吗?”
“没事!就是刚刚被子弹擦破了头皮!”负伤的同志中气十足道,看样子状态全然没有被伤势影响。
“好样的。”莫莱斯拍了拍负伤同志的肩膀。
“来吃饭,吃饭了!”
莫莱斯还想多和负伤同志聊一聊,却被阵地里突然传出的吆喝声吸引去注意。
吃饭?
他们人手紧缺,几乎能站着的,能开枪的都召集至阵地上抵挡政府军的进攻了,哪里还有人有余力去做饭?
还没等他找人询问,几个身着便服,看着不是平等军士兵的男子各拎了几个装满食物的袋子就迎面走了过来:“你们刚刚领到吃的了吗?”
“没有。”莫莱斯道。
“来,拿着吃,能吃多少吃多少,不够我们再去准备。”为首的男子扯开袋子,招呼着附近的同志们过来拿食物。
“你们是谁?”莫莱斯看了眼袋子里的面包、馅饼问道。
“我们是南热市的市民啊……”便衣男子一边分发着食物一边说明来历。
这些人全都是南热市的市民。
近几天城外的战斗让他们害怕不已,恐惧感在昨晚暴雨来临后更是升至顶峰。
随后看着国际平等联盟的伤员不断运回,后勤、文职同志也都拿着枪参与到了保卫战之中,不少心向国际平等联盟的市民坐不住了。
他们自发地组织了起来,一批人负责做饭筹措食物等物资,一批人负责运送至前线,想为国际平等联盟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更有一批人,决心和国际平等联盟的同志们一起作战,用实际行动把政府军阻挡在外。
“我们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们而战,我们几个年纪大了,别的帮不上,送点饭这种小事还是没问题的。”市民给在场的每一位同志都发完食物后,就要接着去下一处地方,“你们有什么需要的跟我们提,我们待会儿准备完再给你们送过来。”
“没有了没有了。”莫莱斯手里拿着半张馅饼,目视市民们离去。
“真是帮我们大忙了,我们现在可抽不出人去做饭给各部补给。”负伤的那名同志啃着面包,另一只手依然架着枪。
莫莱斯咬了一口馅饼,感动地道:“大家都快吃吧,天马上就亮了,到时候安排你们轮替休息。”
“师长,政府军兵力那么多,白天难不成不会再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吗?”一名士兵不敢放松警惕,代身边不少人一起问道。
“我们占据着地形、防御工事的优势,政府军要直接攻下来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代价会很大,所以他们昨天才特意在等那场雨,想借雨的掩护降低损失拿下南热。”莫莱斯为在场的同志解释恰恰白天压力会降下来的缘由,“现在雨停了,天也马上就要亮了,我们成功守住了阵地,除非他们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南热,不然我们一定能得到一个休整的机会。”
“他们在这里拖了很久,应当不会再等下去了吧?”
“我也担心这一点。”莫莱斯咽下嘴里的食物,坐靠在了战壕的一边,“可看样子是不会了。不然他们完全可以趁着天不太亮,我们身心俱疲,再派遣部队攻过来,没必要非得等白天丧失了掩护再动手。”
“也是……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等呢?很明显越等对他们越不利啊,难不成政府军是在谋划什么阴谋?”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也无需我们过多操心。我们要做的,就是不管政府军出什么招,都把南热市守好。只要南热市还在我们手中,我们就是胜利的。”莫莱斯的疑惑比小同志更深,但目前没有情报的支撑,他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