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会有啊,”辜苏回答,眼底里像盛满了那夜绥楼城外坟地里那名书生痛哭时坛中洒出的酒,“所以我已经死过一遍了啊,慕容,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我很疼的。”
很普通的几个字,却听得慕容心肝都颤了一下,他并不清楚为什么她说了自己魂飞魄散又站在这里,因为除了魔修,他从来没有对谁做得这么绝过,但他仍旧想要丢下还装在剑鞘里的剑,伸手摸一摸她,安慰她。
“我不会原谅你的。”
“那就不原谅。”他笑得很温柔,若是不要红着眼睛,大概会很完美。
他想大概她真的不打算要他了。
辜苏却不打算放过他,她从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穷寇莫追,攻心为上她当然知道,但是伤身就算只是末流也不妨碍她喜欢啊。
她提剑,半点情面都没有留,无数剑光在半空中织成一张大网向慕容而去。
慕容抱着付识花狼狈而快速地躲闪着,但还是在这样的攻势下很快将一身白衣都染红。
大量的失血再加上辜苏的攻势很快就让慕容脱力,一时不察竟然被辜苏一下打向地面,扬起半天的烟尘。
哪怕有慕容在身后垫着,付识花也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她吐出一口血,强撑着捏碎剑宗长老给自己的玉符。
围观的修士此时也从辜苏那一剑中缓过来了,心情复杂之际竟看见那持剑的貌美剑修要对慕容和付识花二人下死手,连忙丢出法器阻止。
剑宗有多看重慕容,在场的人都是知道,要是真让慕容死在这里,哪怕他们并没有出手,但以剑宗长老的脾性,难免不会迁怒到他们身上,如今剑宗在修真界的地位,仅次于三大隐宗,要是得罪了剑宗,修仙之路也算毁了一半。要是出手了,哪怕没有救下,也平白得了剑宗一个人情,何况这女娃子刚刚那剑虽然厉害,但在场这么多人,车轮战都能磨死她。怎么选实在是太一目了然了。
不想那法器却被那女修随意一挥剑就劈碎了,丢出法器的修士出身小门小派,要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再加上在这么多人面前法器被毁,颜面有损,更是气恼得不行。
他正要上前跟辜苏计量一番,却见辜苏手上举起一块玉牌,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两人冷冷道“隐宗在此与小人清算旧账,还望诸位不要多事。”
这话是对周围的人说的。态度恶劣嚣张,倒是叫各修士都心有不满,不过碍于隐宗二字又深深忍下去。即便有不忿者也被同行拉住。
付识花见此,便知是没人肯出手的了。毕竟“不可与隐宗门人为难”是每门每派条规第一。好在她向来不是逆来顺受之人,早在刚刚摔在地上的时候就捏碎了传讯玉符。再等几息,剑宗就有人来了,辜苏想必也做不了什么。只是,付识花望向和她一起被辜苏刺伤倒地的慕容,很是担心。
慕容脸色苍白但却没有丝毫反抗之意,他听见隐宗二字的时候,眼波微动,但也只是看着辜苏问道“你现在心里有没有好一些?你别用剑了好不好?”
“慕容哥哥……”付识花开口,没能转移半分注意力,只好转移目标,愤怒地瞪向辜苏,“你有没有良心!我和慕容哥哥哪里对你不起今日要受此大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慕容哥哥可是正道的大英雄!辜苏你今日伤了我们便是与正道为敌!”
辜苏收回玉牌,看着愤怒的识花的眼睛,听得很认真的样子。一点微光慢慢从她指尖飘起,越来越大,逐渐升空,最后分成两株散向天边。
“与正道为敌算什么?”辜苏一摄,慕容的剑已经落到了辜苏手中,“你觉得隐宗会怕正道的人吗?剑冢也这么觉得吗?还有,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辜苏用清尘诀将剑身弄干净然后掷向半空,一个白色身影从半空跌落下来。待看清竟是剑宗大长老。那剑竟直至插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