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御花园里仍是一片嘈杂混乱。
“启禀陛下,一名宫女在营救太子和太子妃时不幸溺水,去了。”有太监匆匆来报。
“哪个宫的人?”皇上沉目,冷问。
“是庸坤宫当值的。”太监如实答道。
皇上闻言抬眼睨了裕贵妃一眼,没有多言,只摆了摆手,“既是为了救太子溺亡的,厚葬了吧。”
“是。”
“陛下……”
“表演要开始了,看表演吧。”裕贵妃刚一开口,皇上转过身去,仰头望着头顶苍穹,裕贵妃见状,讪讪闭了嘴。
众人见皇上敛了声,也不敢再多言语,各自寻位置站好,心不在焉的等着焰火表演。
焰火表演很快就结束了,一直到表演结束众人也没等回沈颜和张文静来。
“太子和太子妃怎么还没回来?”表演结束,有人出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朕命人直接送他们回去了。”皇上闻言侧目答道,“焰火看完了,你们没事也都回吧。”说完转身走了。
皇上走了,众人也便各自散了。
沈钰和沈褚两兄弟互相递了个眼色,众人离去他们去没有离开,而是偷偷到了翊霄宫去。
“母妃。”沈钰和沈褚推门进来,柔妃看到他们两个一惊。
“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回去?”柔妃一边将人拉进房里,一边下意识往外探了探头,确定没人看到才松下一口气来。
“母妃,怎么样?”沈钰进到房间里,急忙问道。
“本宫派去的人没能见到人。”柔妃面色沉沉,冷声道。
“她越是小心越说明这里面有猫腻。”沈钰接道。
“你说的不错。从今晚的种种表现来看,基本可以断定沈颜的身份是有问题的。”柔妃也应承道。
“您既然已经有了把握,为何不趁热打铁在父皇面前一举揭发她,定她一个欺君之罪!”
“不可操之过急。”柔妃闻言摇首。
“为何?”
“陛下似有袒护之意。”
“您是说……”
“本宫暂时也不能下定论。”柔妃面色轻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且搁置一下吧。”
“可是……”
“行了,这件事本宫自会处理,你们两个抓紧出宫吧,莫在这个时候留了把柄。”柔妃不欲再与他二人多言,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沈钰和沈褚对望一眼,然后齐齐拱手,“儿臣告退。”
==
八月十五的月亮,明亮而洁,夜色渐浓,皎白月光爬上了一个个难眠的榻。
庸坤宫里,裕贵妃穿戴整齐,坐在矮榻上,面色威严,脚边有破碎的茶盏溅了一地。
“娘娘,查清楚了。”这时候屏翠从外面匆匆回来,恭敬禀报,“溺水的那个宫女确实是咱们宫里的,不过只是个外围洒扫。”
“叫什么名字,本宫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叫陈容,进宫有时日了,先前时候一直在浣衣局工作。半年前咱们宫的洒扫年限到了出了宫去,她才调过来的。”
“确是咱们宫的人。”裕贵妃闻言连连颔首,目光却愈发凶厉,“既是咱们宫的人,为何拼死去救太子妃呢?”
“太子妃失足落水,事发突然,宫女太监都往下跳,可能她惊到跟也着跳下去,忘了自己不会水的事儿。”
“你真的以为太子妃是失足落水的?”裕贵妃沉喝一声,“那条路虽然没有高栏杆,但矮杖还是有的,况且那路面不湿也不滑的,张文静一个出身相府的千金小姐,会失足跌进池塘里,你们信吗?”
“娘娘,您的意思是……”
“事发的时候本宫就跟在陛下身边,看的清清楚楚。太子妃落水的时候,那个陈容就跟在太子妃身边!谁能告诉本宫,本宫的人为什么跟在太子妃身边?为什么?!!”
“这……”屏翠无力的低下了头。
“跟在太子妃后面也就算了,最后还闹了个救人溺亡,这个口灭的倒是轻巧。如今死无对证,本宫便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娘娘您会不会想多了,陈容虽然是咱们宫里人,但毕竟只是个外围洒扫。陛下应该不会牵连到您头上吧。”
“就是外围洒扫本宫才脱不了干系。若今天推人的是你或者其他在屋里伺候的,本宫倒可以说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可偏偏只是个外围洒扫。一个不受本宫重用却又是本宫宫里的人,无论本宫说什么都脱不了干系了。”
“可是奴婢想不通,他们收买陈容推太子妃落水是为了什么呢?”
“今天你还没看明白吗,有人怀疑太子的身份。”
“怀疑太子的身份?”
“推太子妃落水是假,引太子下水才是真。”裕贵妃幽幽道是,“陈容将太子妃引到了背人的池塘边,目的就是保证落水时周围只有太子一个人,逼的太子不得不下水救人。”
“太子从水里上来,尽管气喘吁吁,但一直将太子妃抱在怀里。”
“那又如何?”
“太子妃在太子怀里,可以遮住许多因为衣衫湿透而不该显现的东西。”
“您怀疑太子殿下是女的?”
“不是怀疑,已经可以确定了。”裕贵妃说着眉目压低,脸色更加深沉了。
“不过陛下似乎是知道的。”
“娘娘为何如此说?”
“太子上岸后,陛下竟然脱下龙袍给太子披着,这绝对不正常。而且陛下特地指派了安世全陪他们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就直接将人送出宫去了。这些,都不正常。”
“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被摆了一道!”屏翠面色一变。
如果皇上不知道太子是女身,今日太子落水露出了破绽,皇上只会追究太子的欺君之罪,不会追究其他的。可如果皇上本就是知道太子是女身的,那么今日太子落水一事必会惹得龙颜不悦,太子是无碍了,可陈容是庸坤宫的人,皇上势必会有所怪罪。
“想让本宫背黑锅,那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裕贵妃冷哼一声,抬手招呼屏翠附耳上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屏翠听了裕贵妃的话,唇角微微绽开,“娘娘英明,奴婢这就去办。”
……
夜半时分,乾圣宫里依然灯火通明。皇上已经脱了外袍,只穿着里衣亵裤坐在榻上,就着夜灯静静看着奏章。
“陛下,安公公回来了。”有小太监来通传,皇上应了声,“让他进来。”
“陛下。”
“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