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舒骑着马往回走去,并没有走太远,便被一个眉清目秀的黑衣小厮拦住了去路。
他抱拳行礼,露一口白牙微微一笑,“姑娘,我们爷有请。”
殷云舒眸光微闪,天真?
这是宇文熠身边的一个护卫。
但这护卫的性格可不“天真”,为人狡猾,一肚子鬼主意。
而宇文熠的为人,更不天真!
脾气暴戾,性情琢磨不透。
顾云旖第一次见到宇文熠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少年。
如玉雕刻的容颜,漂亮得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小谪仙,头戴玉冠,穿一身白袍,懒洋洋坐在一匹毛发发亮的枣红大马上,握一节九尺软鞭,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望向他人的目光,孤傲冷漠。
谁叫他父亲是前太子呢?
前太子的威望又极高,人们爱屋及乌,便捧起了他,更何况,他又青出于蓝。
他有资本骄傲。
因为人长得漂亮,因为战术强,因为身份高,宇文恒大军中从宇文恒起到最下面的小卒没一人敢轻视他。
他十二岁时,宇文恒要将一位大儒的孙女儿许配给他,结少年亲,委托顾云旖将女子的画像送到他的手里,他拽过画像看也不看直接撕碎。
还砸碎了宇文恒送给顾云旖的一只大花瓶。
走时更冷冷扔下一句,谁再介绍女子给他,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介绍的那姑娘明明是个性情温柔的美人,他居然还嫌弃?
从此之后,他跟顾云旖说话时,一直是桀骜不驯的语气,脾气阴晴不定。
为了不让他乱发脾气,为了宇文恒的江山大业,顾云旖只好答应他,每年冬天为他酿十二坛梅花雪酒。
这也是人们口中说的,他听顾云旖话的真实原因。
一直持续到去年冬天。
因为今年他没有等到京城下雪,就去了北边守边地去了。
顾云旖倒是等到落雪了,但被软禁了。
天真在此,宇文熠抗旨回京了?
想到宇文熠不好相处的怪脾气,看到天真,殷云舒本能地皱了下眉头,语气疏离,“本姑娘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她一扯马儿缰绳,将马头偏了下方向,口里“得儿”一声,绕过天真,双腿一夹马肚子疾驰离去。
天真眨眨眼,伸手挠着后脑勺,问都不问是谁找就走了?他和他爷的魅力就这么差?
他的脸明明很招姑娘喜欢的嘛,他家爷更是长了一副男人见了嫉妒,女人见了沦陷的皮相。
——除了故去的元敬皇后顾云旖不喜欢他们主仆以外,元敬皇后看到他们熠王府的人,一直是直接忽视。
“喂,你给我站住!”
殷云舒装没听见。
天真请不到殷云舒,只好转身回去复命。
路旁有一家规模颇大的茶馆,二楼的一间雅室里,临街的窗子大开,一位身披雪狐狸毛大氅的俊美少年,临窗而立,清冷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殷云舒,略有所思。
那个小丫头,为何那么像年轻时的顾云旖?特别是骑马的身影,还有那一招空手夺惊马的招式——
她是谁?
少年正是来了京城,不管谁“请”也“请”不走的,殷鹂心中暗骂他是瘟神的宇文熠。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