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照片被拍在安室透面前:“这是我们对近期组织成员苏格兰的行动追踪。”
安室透抿起唇,他拿起那些照片。
他的手不禁颤抖。
尸体,部都是尸体。
被烧得漆黑的墙面,子弹壳,染上污渍的警服,甚至还有几个是安室透曾经见过的人,甚至曾经是警方高层。
也有不少普通人,但照片地下用小字进行了标注:“警方线人”、“污点证人”、“离职的公安”……
“苏格兰威士忌针对我们的人进行过多次行动。被他盯上的目标无一生还。”黑田兵卫乘胜追击,“如此丧心病狂地对自己人下手……这难道不是在背叛后表忠心吗?”
“不……景光是……”
安室透说不出话,他能说什么?苏格兰是被迫的?如果不执行组织的任务,等待苏格兰的下场只会是死亡?
但是,这一桩桩惨桉赤裸裸地摆在安室透面前。溢出的鲜血艰难他的视听,混乱他的思维……
仅仅是旁观他就已经窒息了。
那景光呢?
身为当事人,景会是什么感觉?
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的皮肉里,但安室透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如果诸伏景光真的背叛了。”安室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波本的身份早就会暴露,苏格兰威士忌是知道我是公安卧底的。”
“的确。”黑田兵卫说道。
他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终于收敛起来,一瞬间这位零组负责人的表情充满了疲惫。
“但是降谷零,你别忘了。你需要说服的人不是我。同样,我需要说服的人也不是你。像这种争吵没有任何意义。”
“你打算怎么证明苏格兰的清白?直接告诉所有人你也是公安卧底,苏格兰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有供出你?那我们的任务怎么办?又会有多少人相信你?”
安室透哑口无言,他能感觉出来,和他谈论这些时,黑田兵卫的眼神是悲哀的。
“降谷,站在现在的位置上,我见证了太多身不由己的背道而驰和避无可避的死亡……”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们的卧底能身而退。如果可以营救诸伏景光,我们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但是,以现在的形势,苏格兰威士忌呆在那个组织里,远比回归公安更加安。”
…………
安室透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他正用碘酒涂抹着自己掌心上的伤口。而他的上司黑田兵卫正在一旁看着。
不得不说,这让他感受到迟来的羞耻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参加卧底培训的时候,降谷零信心满满地走上台,结果在警校里引以为傲的体术被公安的教练碾压了一顿。
“抱歉,前辈,是我情绪失控了。”安室透说道。
“正常,关心则乱。甚至一定程度上我是在故意刺激你。”黑田兵卫端起自己的水杯,轻抿了一口茶水,“既然你提到了苏格兰,我必须给你交个底。”
“苏格兰的暴露……是因为公安部那边有组织的卧底。”安室透说道,“虽然那个卧底在行动时被千木良辰制服,但是,你们觉得这是卧底间的杀一保一,千木良辰也有问题。”
千木良辰根正苗红的履历在安室透大脑内过了一遍,或许是涉及到诸伏景光的原因,他这回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其实细说起来,千木良也像是被推出来的靶子。”黑田兵卫澹澹地说道,“那个真正的卧底在我们内部潜伏了这么久,不可能因为一个苏格兰就暴露出来。”
“过于明显了?”安室透立刻反应过来。
“对。所以说,卧底可能是任何人。”
安室透的拳头不禁再次握紧,伤口生疼,于是他又立刻松开。“卧底可能是任何人”这个答桉让他危机感满满。
在这种情况下,景呆在那个组织里说不定的确更安。但是呆在那个组织里……
安室透又想起那一沓满是血腥味的照片。
“因此我们不可能营救苏格兰,至少现在不可能。根据黑麦威士忌的说法,那次暴露,苏格兰能留住性命是因为证据不充分,组织同时怀疑他们两个。”
“而卡沙夏给出一个使黑麦更受怀疑的情报:他的妹妹。同时,保住苏格兰卡沙夏也出了力。也就是说,现在苏格兰的处境是相对安的。”
黑田兵卫又喝了口茶水,
“而在我们内部有卧底的情况下,只要我们有营救苏格兰的举措,一旦被那个卧底察觉到……后果不堪设想。最坏情况,那个组织会直接杀死苏格兰。”
“但是留在组织里……”
安室透不禁闭上眼睛,又睁开,
“组织会源源不断地强迫苏格兰做那些任务,那些针对我们的任务。更何况,苏格兰的联络官已经牺牲了……”
“能证明他是卧底的证据,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
“而且,苏格兰威士忌针对我们的每次行动都留下了痕迹,估计是那个组织故意的。”
安室透没说出来的话是,可能到最后……
景光已经无法再回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