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风衣在雪人身上。

「这是在堆雪人？你……在堆你自己？」苏格兰明知故问。

不得不说，川上济的确是心灵手巧，和普通人一个大球加一个小球便是身躯和头颅的简单粗暴不同，他是严格按照人的躯体形状堆的：腿，身体，手臂，衣服一应俱。

「我自己？这只是一个单纯的雪人而已。」川上济哑然失笑，「你害得我把它的脑袋弄掉了。」

其实是他自己手抖，但是灰发青年理直气壮地推到了苏格兰身上。

「……那我帮你弄吧，早点弄完早点上去。」

川上济不想承认自己的确需要帮忙，他现在脚下轻飘飘的，走路都有种失重感。苏格兰从路边的灌木上弄来足够多的雪，看着他摆弄，顺便还打了一把伞。

有了足够的雪，川上济很快就重塑了一颗头颅，然后慢慢细化五官，最后仍觉得差些什么，便把自己的眼镜按了上去。

这么一看，还的确挺像自己的……川上济迟钝地想，看来苏格兰给了他一点灵感。

「还不错。」灰发青年喃喃道，口鼻处萦绕着白气。

「堆完了？那我们上去吧。」

苏格兰深吸了一口气，又催促道，他早就想把这家伙揪上去了，只是因为实施起来有些困难才耐着性子顺着川上济的套路走。

川上济歪着头思考了两秒：「还差最后一个步骤。」

还打算磨叽什么？

苏格兰还没问出声，他看见灰发青年勐地出脚，毫不犹豫地踹向雪人版的自己，后者应声倒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看上去还挺开心的，丝毫没有亲手把自己几个小时的辛苦成果毁于一旦的自觉。

更像是他辛苦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刻的毁灭。

「别这么看着我呢……毁掉是很有必要的，苏格兰。首先，我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其次，因为一团雪赔上衣服和眼镜不值得，再其次……」

川上济轻快地说道，

「反正最后也会化掉，变得面目非，不如直接毁掉好了。」

苏格兰没说话，他把伞递给灰发青年，示意后者自己拿着，然后任劳任怨地把衣服和眼镜捡了起来。

紧接着苏格兰便扯住川上济的胳膊，把他往安屋的方向拉

，没给后者挣脱的机会。

「疯子。」

他还是忍不住评价道，说出了一句之前那个苏格兰想到过很多次但一直选择不动声色的话。

…………

回到安屋后，玩够的川上济彻底蔫了。

他在苏格兰的催促下换了套衣服，神情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抱着热水袋，含着根水银温度计。

苏格兰翻了翻药物库存，只有消炎药和抗生素，以及几袋已经过期的感冒冲剂，没有靠谱的，能退烧的东西。

「我带你去医院。」

「没必要，睡一觉就好了。」川上济十分肯定地说道，「这其实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发热能降低我大脑运转的速度，减轻思维的负荷，说实话我感觉很轻松——」

「——轻松？还有种可能，是你快烧傻了。」

苏格兰看了看温度计上的示数，他没有危言耸听，这个温度是真能烧傻的。

必须去医院。

「不，我比你聪明，所以对情况的判断要比你准确得多。」灰发青年固执地反驳，「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别在这多管闲事——」

「——必须去医院。」

「去医院也没什么用，我需要这个温度来放松大脑。」

「去医院。」

「不去。」

苏格兰和灰发青年对视，后者纯黑色的眼睛依旧是茫然的，但莫名带着副「我的事你管不着」的欠揍感。

苏格兰感觉到一直压抑的火气冒了上来。

过了十几秒，他妥协了：

「那就不去吧，我最后再试试你的体温，然后你去睡觉。」

灰发青年看上去有点怀疑，但他还是相信了苏格兰的话，任由后者将左手附在自己的额头上。

苏格兰半遮住川上济的眼睛，同时右手快准狠地在他颈部一捏。他感觉到对方倒在他身上。

之后这家伙是什么反应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医院。苏格兰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川上济带出安屋。

说实话，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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