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院外有人大声道:“公子,帝都来信了。”
杜雨泽眉头一蹙,面色冷了几分。他放开纳兰枫烬,低头时,目光恰与她探索的目光相遇,微微一闪,便转身。
杜雨泽接过书信,对侍从道:“吩咐膳房今晚有客,你先下去吧。”
侍从应是。
杜雨泽带着纳兰枫烬回到行辕将院门关上。
他将书信拆开,看了一遍,神色起了丝复杂。双掌一击,信纸立刻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他大步走回纳兰枫烬身边,柔声道:“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纳兰枫烬正在发呆,突然听到杜雨泽说话似被惊到,一惊一乍的样子颇有些可爱,杜雨泽轻抬嘴角,纳兰枫烬茫然望去,忽觉他望着自己的浅浅笑意令这略瑟的秋风也多了丝暖意,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府门外,仆人牵过两匹马来,纳兰枫烬摸了摸马鬃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杜雨泽道:“我有伤在身,暂时不能骑马。”
“你受伤了?”她的手腕一瞬被杜雨泽抓住,杜雨泽紧张担忧的神色再次令纳兰枫烬动容,忙道:“没有大碍,都快好了。”可不待纳兰枫烬多说,杜雨泽已然不容拒绝地拉着她进了书房并命人叫来府中大夫为她诊治。
那大夫年约五旬,自进屋看见杜雨泽后便十分恭谨小心,他仔细为纳兰枫烬诊脉,随着时间的流失,大夫眉头越蹙越深,对纳兰枫烬的脉搏探了又探,屋内一时寂静,纳兰枫烬望望大夫,又望望一旁脸色慢慢沉下去的杜雨泽。无来由的有点担心老大夫会被打,正觉得自己的想法突兀好笑,便见大夫的手指离开了自己的手腕。
杜雨泽冷声道:“讲。”,似乎早已等得不耐,语气也冷了几分。
那大夫忙站起身来,弓着身子小心答道:“这位姑娘曾受了极重的内伤,乃至五脏六腑均有损伤,而且心脉损伤最重。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捡回一条命已属万幸,而今有这般恢复更属罕见,老夫行医数十载,姑娘这般还是头一次见,姑娘莫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就是遇到了神医妙手有回春之术,否则如今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那大夫只诊断出纳兰枫烬的内伤,却未能诊断出纳兰枫烬身体内的毒。
纳兰枫烬闻言,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自己的伤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脉自己也清楚。药人能活成她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只是对大夫道:“多谢。”
听到最后一句,杜雨泽眸光一紧,冷冽散去,他望向纳兰枫烬,便挥了挥衣袖对老大夫道:“你先下去。”
那大夫提着药箱子快步离开了书房。
大夫走了,书房瞬间静了下来。
杜雨泽却移开了目光。他缓缓走至窗边,向外望去。
纳兰枫烬看着自己的手掌,当初为凌影冽挡了那一掌并未想过自己会有生命危险,而今想起来当真后怕。原来自己曾命悬一线,她犹自发怔,便听杜雨泽道:“是凌影冽救的你?”
纳兰枫烬道:“不是。是我救了他,那天的刺杀是冲着他去的。”
杜雨泽未再言语,独自站在窗口向外望着。风自窗口吹入,扬起了他的发丝,他脊背略僵,隐隐似在压抑着什么。自洛阳初见他起,纳兰枫烬便觉得他很不对劲,此时此刻更是明显。
纳兰枫烬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偏头带着笑意看向他的侧脸,道:“你不是要带我去个地方吗?我现在虽然不能自已骑马,不过可以坐马车,我们还是可以去的。”
闻言,杜雨泽转过脸来,只一瞬,纳兰枫烬注意到了尚未自他眸中褪去的复杂神色,竟是那般挣扎与痛苦,她蓦地心中一悸,抓住他的手臂问道:“泽,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1
杜雨泽闻言一震,神情恍惚了一下,似有那么一瞬话已到了嘴边即将脱口而出,可终究换得嘲讽一笑。他暗了眸光,带着刻意的疏离与淡漠道:“阿烬,今天我还有些事,恐不能留你晚膳了。”
纳兰枫烬一怔,想到了方才那封信,心道他或许有什么事不便与她明言,也不强求,便笑道:“那又何妨,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改日再聚。”
杜雨泽点了点头,便看着她含笑向他道了别,转身而去。
青丝随着她的脚步在身后微扬,似一朵他永远也抓不住的天边浮云。
她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院门口,他的目光紧紧追随。
下午回到南江客栈,纳兰枫烬例行给凌影冽解毒。却觉得腹中饥饿,看了看前门,想起了街外的小吃。
就自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