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天那孩子。”
燕老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知他是怎么与如意相处的,竟将她气得连退婚二字都说出来了。”
“老太太我今日腆着脸来,是想着你与如意是同辈,平日里也有些话说,可否帮我劝一劝她,若是有什么误会,也好尽早解开。”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们若是能像你与阿砚那般恩恩爱爱的多好,你说是不是?”
江宁珂眨了眨眼,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若是被他们知道聂如意想退婚这件事里头还有她的一脚,可不得把她生撕了?
下头坐着的妇人们见她没了反应,连忙出声附和道:“就是就是,夫人,您素来心善,便帮帮我们月天吧,他年纪也不小了,如何就要退婚呢?”
“呃……”
江宁珂愕然,目光扫向下首,掠过一旁静静坐着喝茶的燕夫人,又转回了老太太身上。
“外祖母放心,我会找机会与聂小娘子说说的。”
至于她听不听,她就管不着了。
燕老夫人似是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很快又转了话头,“阿砚已经入主荆州,你们可有准备搬去那边?荆州地广,倒是正适合做国都……”
江宁珂心中一动,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暂未有此打算。”
她低下头,故作娇羞状:“其实阿砚曾与我说过,他只想和我们在峡州城中平安地生活,只要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
老太太明显绷紧了神色,激动地劝道:“什么?你们怎可如此作想?”
“阿砚可是前朝后裔,自当志在天下。你作为他的枕边人,当多多劝诫他,莫要耽于享乐,一切都以复国为要。否则我们燕家辛苦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
发现自己激动之下险些失言,燕老太太连忙咳了咳,止住了话头。
江宁珂心中狂跳,却仍是故作没听清的模样,还体贴地转移话题道:”燕家确实助我们良多,我和阿砚心中都记着呢,听闻月天表弟就将澧州治理得极好。”
“对了,外祖母与舅母若是惦念月天表弟,我可派将士们专程护送你们前去澧州,共享天伦。”
燕老太太显然动了心思,却还是强行按捺住了,“不必了,他如今只是给阿砚搭把手,日后还是要回来继承家业的。我们这一帮子人,就不过去瞎凑热闹了。”
说着,她略微浑浊的双眼直直盯住江宁珂,意有所指道:“我们一家子的下半辈子就指着你和阿砚了,你们可莫要嫌我们烦!”
“外祖母哪里的话!”
江宁珂含笑垂眸,眼角余光却瞥了一眼自始至终都如木头人一般毫无波澜的燕夫人。
一股疑云在心中越聚越浓,云雾如波涛翻涌,在聚散之间,隐隐露出了藏在深处的一层壁垒。
直到燕家众人起身告辞离去,江宁珂还枯坐在原地,陷入深思……
燕家十分看重与聂家的联姻,且还十分执着于让顾砚复国,为何?
安平公主只是被燕家收养,其间情分如何暂且不提,燕家与宗政皇室也无甚深仇大恨,何必如此执着于复国一事?
除非……此事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说起来,顾砚与燕家其实并无血缘关系,他日后称帝与否,并不足以让燕家彻底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