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珂的眸光扫向地上剩余的山匪们,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吃过人肉的,她一个也不想留,可足足五百人,全杀了未免声势太浩大了些,她不由回眸向顾砚看去。
顾砚已经从于海处得知事情的始末,他冷冷瞥了一眼地上的俘虏,眸中露出嫌恶之色,淡淡吐出一个字:“杀。”
那山匪们顿时吓得哇哇叫,口中直呼方才徐牧说好了“缴械不杀”,如何不守信用!
徐牧却冷冷一笑,说道:“我向来只同人讲信用,同你们这群畜生有什么好讲?”
就在山匪们抖着身子苦苦哀求时,范由渐渐醒转了过来,他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被捆缚着,再看看面前这阵仗,便知大势已去。
听见那些山匪喊着什么“言而无信”“好汉饶命”的,他当即明白这是在万分危急的生死关头,顿时也顾不得隐藏身份,连忙大喝道:“大胆,你们可知我是谁?”
见那小娘子身侧站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他顿时明白这个定是陆家人。
他突然摆出了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挣扎道:“你是陆家的哪位郎君竟敢如此放肆!”
“陆家”顾砚意外地挑了挑眉,侧眸淡淡看了一眼江宁珂。
江宁珂顿时一脸尴尬,眼睫乱眨,心中暗道这不是当时情急之下借来用用吗这山匪怎的就记得如此牢固。
见对方有了反应,范由自以为是猜对了,不由底气更足。
“我乃朗州武平军都头范由,还不快速速将我松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山匪中竟蹦出了个军中之人,难道这朗州驻军已经腐烂至此
顾砚抬步走至范由身前,神色莫测,只淡淡问道:“空口无凭,可有身份印信”
范由挣扎着动了动胳膊,示意对方为他解绑,顾砚便一刀挑破他身上绳索,将人松了开来。
他恨恨站起身,抬手一把扯开衣领,露出内裳上的佩章,赫然是武平军的标识。
顾砚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军匪沆瀣一气,屠杀抢掠流民,如今竟还染上了食人之瘾,怎配为人!怎配为军!
见对方眸中突然闪过杀意,范由心下大惊,连忙喝道:“武平军节度使雷连云乃是我姊婿,尔等竟敢无礼!”
江宁珂闻言面色微变,抬头与顾砚对视了一眼。
武平军节度使雷连云,此人出身武陵洞蛮,为人凶悍骁勇,文身断发,以打劫抢掠周遭节度使发家。
圣上剿他不成,迫于无奈才拜他为武平军节度使,领澧、朗、溆三州。
此人手下有两万土团军,悍匪成堆,拥兵自重,实难对付。
至少目前,他们还不计划与各地节度使对上。
雷连云此人也极为护短,野蛮无礼,向来以武力震慑,不像汪见山般好糊弄,若是被他发现,只怕他们要前功尽弃。
“原来是范都头,失敬!”顾砚突然拱手行了一礼。
见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变,范由心中微定,冷笑着道:“陆家郎君,这小娘子此番行事,可是坏了我军中机密要事,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