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小心翼翼地给他上着药,心头却难免波动。
他不吭不叫,不退不避,甚至连呼吸都保持着原有的频率,江宁珂想,若是她现在抬头去看他,只怕他还会扯起一抹笑来。
可她知道,他是刻意调侃她,刻意激怒她,好叫她不担心,不害怕。
可她却实实在在地心疼了。
“好了。”
饶是心头纷乱无比,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停,江宁珂开口时才发现,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无比。
“你休息一会吧,我去周边看看地形,找一找出路。”
她放下手中的工具,低头掩饰住微红的眼眶,想起身逃离这压抑的氛围。
手心却被轻轻扯了一下,顾砚皱着眉看向她,眸中似有不解,又有无奈:“痛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江宁珂撇开头去,半晌才只道出一句:“你看错了。”
气氛难得有些沉寂。
半晌,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顾砚只沉沉吐出两个字:“哪儿也别去,坐下。”
江宁珂没反应过来,下一瞬就被拉着坐在了他身侧,连忙转头盯着他,防备道:“你想干嘛?”
顾砚抬手指了指她的腿,换上了一副正经的神色:“你的伤口还未处理,想留疤么”
她愣了愣,口中嘟囔道:“留疤就留疤,我才不怕。”
顾砚没理她,直接伸手撩开她的裤腿,神情郑重,认认真真地学着她方才的步骤为她上着药。
他动作很轻,很柔,仿佛生怕弄疼她一般。
山洞内的火光摇曳,江宁珂怔怔地看着他颤动的眼睫,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直到唇上传来了一抹微凉的碰触。
这个吻一触即分,不带一丝一毫的欲念,仅仅是因为他想靠近她。
“阿珂,先前是我错了。”他与她鼻尖相触,再次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嗓音放得很低:“莫要再生我的气了,可好?”
江宁珂抿了唇,突然垂眼道:“阿砚,我很难过。”
“我一直在等,等你何时现身,等你何时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眼前……我猜测过,也许你是生了我的气,也许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可没道理,他们都知道你来了,只有我不知道。”
“我等了整整五日,一日比一日绝望,一日比一日难过。”
“我想,也许你确实是不要我了。”
唇上突然压下的柔软触感封住了她未尽的自伤之语,江宁珂缓缓闭上眼,感受着面前的人轻轻缓缓地留连在她的唇瓣间的温度,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阿珂,我真的知错了。”
不久后,顾砚松开了她,与她以额相抵,脸上露出了一副身处深渊仰望明月的虔诚神情。
“你罚我、骂我、打我,我都认,只求你莫要如此难过,莫要再说这般诛心之语。”
他眉目中满是失措,只恨不得当场剖开心来给她看看,好叫她知道知道,他的心里,装的满满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