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珂再一次挥刀将涌上来的难民逼退,快速钻出马车亮出刀锋,大声道:“让开,否则杀了你们!”
“让开!”她再重复了一句。
难民们毫无反应。
或者说他们已经麻木了,即便是森寒的刀锋,也阻挡不了他们对温暖的渴望。
他们仿佛没有意识到死亡的逼近,无头苍蝇一般不住地往车厢里涌来。
时家的车夫明显遭不住这般刺激,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连马车都无法再控制,被撞得左冲右突。
江宁珂咬了咬牙,下令道:“黑云骑听令,但凡靠近马车者,杀!”
“杀——”
近百道肃穆的杀气外涌,一片刀光闪烁,被砍落的残肢断手滚落在冰冷的土地上,温热的鲜血喷洒上去,瞬间就被冻得当场凝固。
鲜血大片喷薄而出,难民们终于有了些许反应,还能动弹的,都眼神惊恐地往后退去。
尽管如此,也依然有近百个胆大的,或者说是真的饿急眼、冻急眼了的,他们来来回回地盯着马车,见着横刀挥舞过来,就快步退开,横刀收起,又争抢着上前,眼中透着浓浓的不甘心。
马车艰难地往前行着。
吴双终于从人堆里挤了出来,重新爬回马车上,神色难看,“夫人,属下该死!”
江宁珂摆摆手,示意他注意左右,便迅速回车里去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顾砚。
好在这些难民都没什么力气,不曾真的爬上车来,顾砚还好端端地躺在原地,不曾受到什么拉扯。
江宁珂松了口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用湿帕子为他擦了擦脸,掖好被角。
做好这些,她这才拿着刀撩开帘子坐在车辙上,警惕地盯着四周。
估摸着再往前走上三十里便到天玑谷范围了,再坚持一会儿,她爹娘定然已经派人出来接了。
视线缓缓从四周扫过,她突然皱了皱眉。
前方不远处,以一魁梧男子为中心,竟聚了足足近千之众。
他们个个都穿着相对厚实的衣物,手中也持着棍棒等武器,看起来比方才那些行尸走肉般的难民有精神得多。
连看过来的眼神也比那些人多了几分戾气。
江宁珂心头咯噔一声,顿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魁梧汉子恰好似有所感地遥遥看来,二人视线相对,对方的唇角就缓缓扯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只见他两手并拢,突然伸至唇下打了声呼哨。
霎时间,如同油锅下米般。
前方的几百个难民包括四周零散着的,原本平平静静走着的难民们,都突然一窝蜂地朝他们涌来,围堵了四面去路。
马车急停,里面的人瞬间滚成一团。
江宁珂瞳孔猛缩,速度极快地回身钻入车厢,在千钧一发之际抓紧窗棂,用后背抵住了滚落下来的顾砚。
四周太过混乱嘈杂,导致她没有听见来自身后的那道轻微的闷哼声。
“夫人,咱们被围了。”
“滚开——”
吴双面色冷冽地挥舞着手中横刀,与冲击上来的流民们冷冷对峙着。
江宁珂眼中浮起一丝厉色,待马车停稳后,她将顾砚的身子放稳,便立刻起身持刀钻了出去。
马车前后乌泱泱地挤着一群人,个个形销骨立,蓬头垢面,眼中尽是贪婪与哀求。
他们见车内的人出来,便更加疯狂地冲了上来,口中又哭又嚎,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