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人定睛一看,这黑短刀上的小火苗一晃一晃的,就像根横在半空的蜡烛一样。
“还不灭?我给你加点。”金甲人说完伸出大手抓了过来,刚碰着这刀上的火苗,这金甲人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一团巨大的火焰包裹着金甲人,从他身上落下一片片黑灰,这金甲人从火中伸出一只黑手,指着童七问道:“这是什么?”
“你师傅没告诉过你,什么叫佛灯火么?”童七笑道。
“佛灯火,不可能,你……,你你是九宗门的人?”被火烧的半跪在地上的金甲人从火光中抬头问道。
“不错,还能认得我九宗门的佛灯火,你到底是谁?上回烧了我的头发,这回我也烧了你的头发,也算是以礼相还。
这个地方,你还没本事布这个阵,说,谁布的局。”童七说道。
金甲人不再说话,他全身已经被烧得只剩一个脑袋和半截手臂,金粉和黑灰落了一地。
“他跑了。”石放停下了手中的溜溜油脑袋,把它掉挂在桥面上,一脚踩着这油脑袋。
“跑了?”童七回头问道。
“嗯,这就是个像皮球,里面装了东西,我稍微停了一下,一个影子一晃,这油脑袋就耷拉了下来。”石放说道。
“这就是那红舌头?”童七指着桥上几截红色的断布说道。
“嗯。”石放低头看了看说道,“有法有诈,假降遁身,这人有点意思,不过,他好像没想要我们的命。”
“嗯,我们中空,桥下有路子杀进来,他却没动手,应该不仅仅这么点手段的吧,不过眼前这龙门镇的局,一定不是他布的。”童转身看着面前的北新门说道。
“童老七,你这把火烧得好啊,今儿个可是农历八月十八,丙辰日。”石放笑道。
童七听了将手一伸,身后那柄黑色短刀飞回到了童七手里,低头把刀往腰间的鞘里一插,抬头笑道:“你抖抖包袱我听听。”
石放一脚拨开那个橡皮球说道:“时间是丙申,阳三局,天心落中五宫,以我们这桥上看去,此镇在我们东北方,东北艮方是天庚加地壬。
庚为阻隔,壬为流水,我们正好被困在这桥上一阵子,桥下就流水,也正好应了这个局。
这门从我们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在我们的东北方。”
童七听了眉头一皱:“不对,我们是由南向北过石桥,石桥的右边应该是东山门。
而眼前这北新门,本来是在镇子的正北,现在却面向我们,这镇子被人整个调了方位,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应该是镇子的东北方,镇子反过来,变成了我们的西南方了。”
“你说的不错,可问题是,你我二人,并没有变换位置,你看那同兴塔就知道了,它还在那。”石放指着刚才站过的那座塔继续说道:
“变换位置的,无非是这座城而已,这不过是个障眼法,不管它怎么变,我们的方位是不会变的。
虽然他把巽四翻成了艮八,坤二翻成了乾六,可是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镇子就在北方,镇子无论如何变化,我们的视角并没有改变。”
童七一看,眼睛一亮,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看了眼石放笑道:“险些中计,既如此,我们下桥右转走九十步。
因为镇子的东南方,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就是我们的西北。他故意把此时的死门翻给我们,又知道我们必定会起课来查,他想让我们回避这死门。”
石放点头道:“可是,他却不知道镇子的假象变了,我们方向并没有变,所以不管怎么变,假的死门掩盖不了真正的生门,就从原来的生门那里破他的局,你再来烧把火。”
童七又一皱眉,说道:“石放,不对劲。”
“怎么了?”石放问道。
“乾宫里面,癸加丁,文书官司之象,火焚也逃不掉啊?”童七说道。
“我问你,这谁布的局?”石放问道。
“他布的?”童七说道。
“谁想不让我们进去?”石放继续问道。
“敌人。”童七答道。
“那么,你包里装的是他们的人,想逃的,是他们,火焚的也是他们,我们是以火破局,让他们在劫难逃。
再者,丁到乾宫为大象,这一象你应该懂吧?”石放问道。
“对呀,哈哈哈,六丁到乾,火到天门,大吉。”童抬起腿用手拍了一笑道。
“从来就没有完全吉利的一宫,我们的使命,就是在不断地排局中随时调整我们的位置。
一个小小的九宫局,我们可以尊重这个道理,但千万不要完全被这个盘局之象给约束了,否则,任何局面都无法解开。”石放说道。
“好,它调西北乾宫过来,西北虽说弄了个假死门在这里,可怎么就没算到这阳三局的丁火呢。
哈哈哈哈哈,咱们走,且看看我再来烧它一把天火同人。”童七说完转身向桥下走去。
“真是个可爱的老小子。”石放小声叹道。
挎包里的罐子轻轻一笑道:“人活着,不就该这么天真烂漫么。”
“真希望,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能轻松自在的过上这天真烂漫的日子。”石放转脸看了眼远处的同兴塔说道。
小雨已经停了,还有一丁点微微的水沫飘在空中,一道青蓝色光影在桥上一闪,地上的纸灰和金粉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