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放见他瞪着自己,打算上了岸再跟他说话。
此人却将葫芦随手往脚边一扔,右手握拳对着胸前一立,舒起三根手指道:
“一点占一点,
大路碰双边。
人从天上过,
云下看真颜。
敢问先生,
从哪里来?”
石放听了一愣,这人虽然神秘,可也挺有意思的,见他盘自己的道,自然得想想再答。
“人从天上过”这句,不就是说的自己刚刚掉下来的事儿么。
又抬头看看了看天,头顶上一半的星辰被遮住了,那说明夜空上头有云,这不就是“云下看真颜么”。
头两句自己倒真不知道,既然人家在盘他的切口,又见灯下此人一脸严肃,笑了笑答道。
“添衣来种田,
力勇走跟前。
好儿张嘴笑,
心头立日先。
这位仁兄,
我从来处来处。”
这人听了一愣,眉头一皱,右手一手一手,双手抱拳一交叉放在胸前,左手在后竖起大拇指,右手在前翘起拇指和小手指,问道:
“川行偏要横,
红丝换水生。
二幺踢一角,
八合驾云腾。
再问先生,
到哪里去?”
石放听了又一愣,这是盘上瘾了么,见这人颇有气势,一时也不愿意输给了他,石放也眉头一皱,两手一开,双手五指朝天道:
“一人一口撑,
一万立中正。
行交六千里,
人卧半爻乘。
我到去处去啊1
这人听了脖子一伸,手臂一放,从裤兜里掏出一刀小扳手,指着石放骂道:“胡说八道个什么?我最后问你一遍,百里平湖,走了九十,还剩多少?”
“九十什么?”石放听了有点懵,问道。
“百里平湖,走了九十还剩多少?这很难答么?”这人说道。
石放哭笑不得,“我哪知道你走了九十什么,是九十里还是九十步,或者你走了九十又退回去六十呢,你自己没说清楚就跑出来打哑谜,反过来问我难不难?我又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有点毛病?”
“住口,再不答上来,我可不客气了。”这人怒道。
“你跟谁不客气?”石放眼睛一横,问道。
“我跟你。”这人答道。
“真是哑巴唱戏,莫名其妙。我认识你是谁啊,要不是看你这葫芦里有些药卖,你抓了放葫芦里泡酒喝。”石放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可实在忍不住了。”另一个人在岸边笑道。
“谁?”那人回头问道。
一个手握竹扇的白衣人从岸边的竹林中走了出来,扇子一指这人笑道:
“你这里牛毛炒茴香,乱七八糟也就算了;他还要粉丝汤里煮面条,偏要搞得纠缠不清,我听了半天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此人说完大笑了起来。
“你从哪里来?”那人问道。
“江老六,这些年,你过得怎样啊?”白衣人扇子一挥,笑眯眯的问道。
“啊?游公?你……,你怎么在这儿。”江老六惊道。
“你的钓鱼竿怎么还是那么长,来了五个人到西湖观风望意,你却在这有心钓鱼,你这趟想干嘛?”白衣人笑谢谢问道。
石放趟了几步上了岸,对着白衣人一拱手道:“不好意思,敢问您是……”
没等他问完,白衣人“啪”的一声收起竹扇笑道:
“呵呵呵,
八十年中横了心,
宰相家门水汀临。
山高只开一张嘴,
兄弟我随缘至此,偶然观看,不想这湖光山色之中,竟然有如此的趣事儿,方才得了一场开怀大笑,这趟实在是赚了,难得难得。
石兄,兄弟我这厢有礼了。”白衣人说完手握折扇一拱手道。
“李湘亭?”石放听了一愣。
“有礼有礼,”石放忙还礼道,刚还了礼,突然觉得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刚想去问。
一旁的江老六先声问道:“幸会,不知李公来此,有何贵干?”江老六问道。
“你三江会六大长老都来了,看来这杭州城里,得有大事要发生了呀,碍…,江老六,跟咱们说说吧。”李湘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