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没有说话。
狼笛顿时有些失望的耸肩,“我以为这笑话不错的。”
“盖乌斯先生在哪里?”夏尔将烟卷掐灭,忽然问,“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他。”
狼笛想了想,说:“他现在应该很忙。”
“我知道。”
夏尔回头,凝视着被雪覆盖的庞大战场:“神圣之子这种东西,对这里来说,根本没有意义。我不想只做一个吉祥物,狼笛。”
“盖乌斯不可能同意你参战的。”狼笛回答的直截了当:“你是象征,夏尔,你是神迹存在的证明,你必须高高在上。倘若你参战的话,其他国家就有理由出动自己的权杖和天灾武器,甚至有可能会有圣徒……盖乌斯不可能允许你因为一时冲动就撸起袖子开干。”
说着,他指了指战场的尽头。
在视线的尽头,远方的营地中,庞大的以太波动遥遥地向着天空升起,昭示着自我的存在。
“看到了么?我们不能陷入被动。”
狼笛说:“谁先忍不住,谁就输。”
“放心,我不会的。”
夏尔自嘲地笑了笑,低头看着那一张血与雪中的冰冷面孔,轻声呢喃:“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要帮上一点忙……哪怕一点都好。”
……
……
三个小时后,白山研究院。
冰冷的房间里没有热气,冷的让人肺腑抽搐,就连房子都是刚刚建好,只能四面挡风。房间的角落里烧着炉子,但是却提供不了任何的温度。
老人们坐在桌子边上,裹着厚厚的大衣,捧着热水杯,却一个个冷的打哆嗦。
寂静里,没有人说话。
他们沉默地看着桌子上的图纸,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一个漏洞和误差。
脚步声从远处响起,年轻的研究员推开门,跑进来,怀里鼓鼓囊囊。在风雪的天气中他跑了一身汗,汗水在脸上结冰了,几乎冻的僵硬。
“库里就只有这么多,我全都拿过来了。”
他将怀里的灰色“铁锭”放在了桌子上,那些拇指粗细的“铁锭”落在桌子上,彼此碰撞,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熔铅,全部都是熔铅。
老人们端详着桌子上的熔铅,面面相觑:
“真的可行么?”
“这个思路从来没有人想过,原理也很简单,没有什么问题。”
“之前有过类似的设计,但弊病也不少。而且,我们缺少更好的合金配方。”
“圣城对我们进行了技术封锁,如果我们要自行研究的话,还需要四年。”
“想法是很不错,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先根据这个设计,制作出一批原型机出来吧。马克西姆,你那里的人力比较充足,大概要多长时间?”
“那些刚刚招收来的木匠和铁匠学徒还要经过培训才能派上用场,如果想要合格的原型机,大概要三个月左右。”
在桌子后面,夏尔沉默地倾听着他们的意见,许久,缓缓摇头:“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
“现在?”
“嗯,现在。”
夏尔颔首,展开手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了。
仿佛地震骤然到来,桌椅震**的声音响起,墙壁上的玻璃上骤然崩出无数裂隙,分崩离析。老人们面面相觑,忍不住想要后退。
崩!
一张椅子骤然垮塌了,坐在上面的人摔了个踉跄,错愕抬头,只看到一枚枚铁钉挣脱了束缚,投向了那一只手掌。
风声响起。
如雾气一般的灰色尘埃从窗外涌动而来,汇聚在夏尔的身旁,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粗糙的金属颗粒。
寒风呼啸,顺着窗户灌入了房间,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冷意。
因为在那手掌中所诞生的,乃是凌驾与熔岩之上的高温。
宛如熔炉。
无数炼金矩阵在瞬间生灭,随着那五指的调动汇聚,形成了抽象的炼炉。耀眼的纯白色火焰在其中酝酿,足以瞬间将整个房间彻底蒸发的温度被拘束在那一只手中。
只是泄露出的一丝热意,就令房间里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令那些老人的胡须卷曲,后退到角落里。
钢铁投入其中,就变成了**,杂质转瞬蒸发。
紧接着,无数细碎的尘埃涌入其中,那是蕴藏在冻土深层中的矿物粉尘。无形的手掌将它们从土壤中挑出,投入炉里,随着那恐怖的温度,进行冶炼。
加热、捶打、提纯、成型、再加工、锻造、淬火……
转瞬间,漫长的过程一蹴而就。
在夏尔的手中,熄灭的火中数十个零件已经铸造成型,彼此碰撞,摩擦,拼凑,组合,最终形成了造物的原型。
一支带着握把的古怪铁管。
“好了。”
夏尔将它摆放在桌上:“如果没有差错的话,现在我们就可以进行检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