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林听得心神荡漾,搂紧呼兰快步朝屋里走。
次日,他送走呼兰,亲自守着工匠下井清淤。
这次,赵玉林叫下井的每一名师傅腰上必须拴着保险绳,脖子上挂一个高音竹哨,一旦出现险情立刻吹口哨、拉绳索,井口的师傅就会拉动保险绳将人拖起来。
接连挖了三天,土都堆成小丘了,却是毫无动静。
陈柳给他报告挖下去快五丈啦。
他说:五丈能有啥收获?不过是清掉了多年沉积的淤泥而已,继续挖。
再往下,全是泥夹石,赵玉林叫井上的师傅分出一个木工组,参照沉井施工的办法做好木质井筒,一个个接着往下安装,支撑起井壁,干起来倒是很轻松的,却仍然一无所获。
五日过后依然如此,陈柳和工部派来的执事们都觉得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真的没气了。
赵玉林却不以为然。
这才下去那么几丈十几丈的深度,显然是远远不够。
过去这一带打的气井应该是早把浅层的天然气都释放的差不多了,起码得挖它三十丈,五十丈在看。
他十分清楚,后世的钻井队钻井,有先进的勘察手段,算是有的放矢,一上来就是上千米、万米的钻井,都还常有白忙活的呢。
他叫都盯紧了,务必做好井壁的支撑,决不能出现塌方事故。待到收工以后,叫陈柳点燃火把丢下井看看。
火把丢进去许久,火熄灭了。
说明没有天然气,明天继续挖,而且工人下井前一样要丢下去一个火把试试有没有火气,这个事情必须天天坚持下去,决不能让工匠因为这个细节的疏忽而受到伤害。
次日,工匠得到了工部送来的新式煤矿开挖工具,干劲十足的继续挖井。
赵玉林觉得要出气还早的很,叫左良臣一路回县城看看。
白沫江上还在修桥呢,天气热了,早已进入汛期,他要去看看大河中央桥墩的建设。一行人回到县城,鱼码头前大榕树下的白沫江面上已经是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
大河中央的桥墩已经露出水面,工匠们正在用船将一块块条石运过去垒砌,两岸的混凝土门架也立起来了,赵玉林看到河道里的水下部分已经完成,非常满意。
良臣指着码头上叮叮当当打铁的炉灶说:起了三个铁炉,师傅们三班倒不停铸铁,将铁索链连接起来,能赶上造桥的进度。
他叫别着急,务必保证质量做好,这银子来得不易,咱们修一座桥也是不易,必须保证质量。
良臣请他放心,他日大桥建成后,谁做的桥墩,谁做的门字架,谁做的铁链,所有人的大名都要刻在桥基上,让火井人看得真切,没有人敢偷懒。
赵玉林给良臣竖起大拇指点赞,夸他思虑的周全,就应该这样干,让每个人肩上都扛起责任。
众人在县衙吃过饭后,良臣陪着他聊天吃茶,却见工部的裘公赶来了。他上前接住后有些诧异的问:裘公这是咋啦,也要来守着打井、修桥?
裘公尴尬一笑说:三少爷亲自到火井县勘察火井,他这个工部尚书肯定要来陪着嘛。
赵玉林晓得他日理万机,不可能仅仅是为了火井而来,便吩咐良臣准备启程去王家院子,伺候裘公视察火井。
两人庚即出门,并马而行,裘公自言自语的说:成都正在兑换新币,可热闹啦,不少官员平时人来客往的收受礼金,眼下着急如何兑换啦,哥儿倒是在这里躲清闲。
赵玉林听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给他说自己生性豪气,又爱吃五谷丰,那点儿收入都花在吃酒招待兄弟上了,还真是一点也不急。裘公不吃酒,没应酬,莫非裘公这次也有心疾啦。
裘公的脸色马上变了,环顾四周才说:正要给哥儿诉苦呐。
他回头给良臣使了个眼色,小伙子秒懂,知趣的勒住马缰,远远的跟在后面。
老头儿犹豫片刻说:都是银子惹得祸,新宋朝廷依律办事,各级官吏有职有权,成都民间富裕,给官吏送钱送物成为礼常往来,个个红包都不是小数,像他这样的官员谁个一年不收个十万八万的,累积起来就吓死人啦。
赵玉林愣神了。
玛德,这老头儿把官员自己收受礼金贿赂的原因归结到新宋朝廷政策好,百姓富裕有钱,官员灰色收入巨大是因为老百姓有钱后大肆孝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