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嘉佑陪着白苏站在屋檐下:“妹子,我发现你慧眼识人,这样擅长画插图的人才,你是怎么挖掘出来的”
“他是尹教授的孙子,陪着他爷爷一起下放来和平大队。”
白苏解释:“山坳这边原先是队上关牛的,要在这儿建药坊,就得将牛棚的人安顿好,我想着他们这些人是有真本事的,让他们帮着管理药田,然后就知道了他擅长画画。”
白苏没有将尹凡的身份说得特别透彻明白,但一句他们这些人是有真本事,让钱嘉佑觉得白苏很真实,并没有在自己面前藏着掖着。
他也觉得很奇怪,小时候他其实只见过白苏一次。
那时候的白苏,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妹妹。
一开始是他家老爷子非得撮合,想让他跟白苏见个面,弘毅妈走了后,他也没有想着再找,觉得老爷子是在乱点鸳鸯谱。
等真见了白苏,他却觉得莫名亲切,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从白苏挖掘出帮着画插画的人这一点看,钱嘉佑又发现了她身上的另一个优点,就是她是非分明,没有去踩住进牛棚暂时蒙难的人。
钱嘉佑觉得这一点很可贵,更欣赏白苏了。
“妹子,你这些年也够不容易的。”
周支书替苗翠凤母子撑腰,做见证人的事情,被钱嘉佑撞破,白苏以为他指的是这个事情。
“让钱大哥见笑了,我和我婆婆嫂子一家子闹翻了。”
白苏坦言:“以前孩子们的爹还在,我婆婆大哥一家子还会做些表面功夫,后来看我们孤儿寡母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为了让我侄子陆大军娶上媳妇,她们差点将我大女儿梨花卖给一个打人的二婚头,我还差点被她们灌牛药给害死。”
懂医的人知道,着了寒凉的人再灌一碗药性霸道的牛药,简直是在谋杀。
钱嘉佑疼惜的看着白苏。
白苏苦笑着耸了耸肩:“我习惯了被他们一家子搓磨,倒是没什么,但她们不该将主意打到几个孩子身上。”
“我是做母亲的,怎么舍得孩子受苦,怎么舍得她们一辈子被人安排好了,只能承受凄苦的命运,所以,只能我这个当妈的立起来。”
白苏说这番话时,眼神里全是坚韧和决绝。
钱嘉佑倒是能理解她,孤儿寡母过日子不容易,要是不硬气些,大把人顺着杆子往上爬,轻易就能欺负到她们头上。
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拉扯大几个孩子,要在婆家立足十分艰难。
她没有被现实压垮,反而将几个孩子教得很好,自己更是凭着学到的医术做了大队卫生员,还有见识和魄力弄药坊为大队创收。
这样的女同志,既让人欣赏,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钱嘉佑这会儿就不怪老爷子乱点鸳鸯谱了,对身边的女人生出了疼惜的心思,想站在她身后,保护她们母女。
“妹子,你是个好女人,更是个好母亲。”
“哪有钱大哥你说得那么好为母则刚罢了!”
白苏和钱嘉佑站在窗外屋檐下说话,被帮着画插图的尹凡全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