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殿下所言,句句属实,大军原本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祖父打算在最后一战中,彻底将北梁驱赶出境,连夜召集将领,制定了极为严密的作战计划,
却不想,在次日的实战中,我们却反而落入了北梁的围剿之中,北梁对我们所有的作战计划都了如指掌,祖父意识到内部出了叛徒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说到这里,元瑾深的嗓音哽咽了,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为了能让祖父带主力撤退,父亲、二叔父和大哥,留下来与北梁军殊死相搏。”
说是殊死相搏,其实就是留下来与北梁军同归于尽,可即便明知留下是送死,元柏桓他们却誓死不降,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我随着祖父一路杀出重围,可最后,还是被北梁统帅逼到了绝境,祖父誓死不做逃兵,将我推下悬崖,我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万箭齐发,祖父死于乱箭之下,而我……没有任何办法……
原本我以为,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我必死无疑,可幸而上天终于有所垂怜,我在掉落的过程中,被悬崖上的树枝阻挡,最后掉进了冰泉之中,直到后来被人搭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光是听着元瑾深回忆的钺山战役的惨状,便已叫人心痛不已。
那可是十万条性命,而这十万条性命的背后,是成千上万的家庭。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可他们的夫君儿子孙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但都这个时候了,孙副将还没有一丝反悔愧疚之心,还在那里狡辩:“陛下,他胡说!分明是勇义侯带头叛国,末将有他亲笔所写的通敌书信……”
“孙用,你是我父亲一手提拔为副将,元家对你有再造之恩,可是你呢?你是如何回报这份恩情的?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出卖军情,致使十万大军葬送钺山,
而你却在事后,捏造假证,构陷我元家通敌,你简直是罪该万死,午夜梦回,你就不怕十万英魂来找你索命吗!”
孙副将当然怕,但他更怕无法享受荣华富贵,所以依旧不肯悔改:“我所言句句属实,你们元家就是叛徒,我可是有确凿的证据的,陛下也是亲眼见过……”
“证据?一份甚至连我祖父的私章都没有的书信,也能叫通敌书信?这段日子,你与你背后之人,怕是没少费功夫,找我祖父的私章吧?”
面对元瑾深的质问,孙副将的眼神开始心虚起来,不敢与他直视。
“你们自然是找不到,因为这私章,一直藏在我的身上,我不仅有私章,还有祖父临终前,留下的亲笔血书,请陛下过目!”
元瑾深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了他小心藏着的血书,这是当时他和勇义侯被逼到绝境,勇义侯从战袍上撕下一角,用满是鲜血的双手,写下的诀别书。
而在这血书中,便写明了钺山战役中,大军被内奸出卖,致使大军溃败,一字一句,都诉说着勇义侯的忠诚与不甘。
明明,胜利便在眼前,却因为一个人的贪念,而赔上了十万将士的性命!
昭帝气得不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竟然会是如此。
“你这个胆大包天之徒,竟让朕丧失了勇义侯这等骁勇的将军,这不仅是朕的损失,更是我大昭莫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