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弱的姑娘,手里拿着支簪子,孤立无援,只能以死相逼。
他原以为是晏明珠外出,被裴家人给发现了,却没想到,竟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伸手问裴家要嫁妆。
这个女人,真是胆比天高,也不怕嫁妆没要回,反而把卿卿性命也给赔了进去。
祁玦眸色不明,只淡淡启唇:“大昭律法明文规定,女子与夫家和离,只要女方无过错,女方带来的东西,尽归还于女方。”
汪姨娘迫不及待地道:“谁说她没有过错!殿下,这个贱……女人,在和离的时候,砍伤了我儿,可怜我儿,至今还躺在床上养伤,像这种目无王法,肆意伤人的女人,就该抓起来沉塘!”
晏明珠不急不缓地接道:“既然汪姨娘一定要与我算以前的账,也行,我们好好算。”
说着,晏明珠撩起衣袖,露出一手臂的斑驳伤痕,指着一处伤痕道:“这是新婚的第二日敬茶,汪姨娘你所谓的一时失手,将滚烫的茶水尽数打翻在我的手上留下的。
这是新婚第五日,裴卓然在外头吃花酒,喝醉了回家,不由分说的拿鞭子抽打我,我哭着喊救命,可整个裴家就像是死了一样,无一人援手。”
光是看到晏明珠手臂上的伤痕,就已经叫人触目惊心了,再听她亲口说起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真是叫人闻者落泪,直呼裴家真不是个东西!
“还有这一处,是裴凝荷逼着让我给她做炙烤鹿肉,我顶着炎炎烈日,好不容易烤好了,她吃了一口却吐在我身上,还把我的手摁在烤炉上,骂我烤的东西连裴家的狗都不屑闻一下。”
一桩桩一件件,晏明珠无比清晰地细数着,每一件都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罪证,叫前一秒还无比嚣张的汪姨娘和裴凝荷,顿时眼神飘移。
想反驳,可奈何晏明珠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听到这些事情,其中最震惊的,要数裴渡钦。
他对于这个前嫂子,其实并没有多少关注,印象中,是裴卓然成婚后的第二日,就到处嚷嚷着他的妻子有多丑陋。
在晏明珠嫁入裴家的这半年时间里,裴渡钦甚至很少有机会看到晏明珠,哪怕就算是在府中碰到了,这个女人也总是低着头,一副任人揉捏的小白兔模样。
绝不是像此刻这般,鲜活生动,一颦一笑间,都透着一股飒爽的明丽。
甚至不用问,裴渡钦光看汪姨娘和裴凝荷心虚的表情,就知道晏明珠此刻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汪姨娘却没有半丝悔改,反而还叫嚣着:“我是你婆母,自古以来,媳妇孝敬公婆,乃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偶尔对你有所惩罚,那肯定也都是你有错在先!
而你竟敢伤害自己的夫君,可谓是蛇蝎心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祁玦蹙了下隽眉,嗓音微冷:“裴相,肆意虐待前儿媳,在被揭露之后,还丝毫没有悔过之心,这便是你们裴家的教养?”
裴右相心里并不觉得从前这么对待晏明珠有什么不对,对于这个大儿媳妇,裴右相本身也就是一万个不满意。
顶着一张带着胎记的脸,压根就带不出手,出去了也只会给裴家丢人,所以裴右相即便知道裴卓然他们欺负晏明珠,也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