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随即便抽身离去,上了马车,回那玉春楼。
这玉春楼是跨栏街少有的,在这个天寒地冻还在营生的青楼,其他铺子,早就歇业了。
别说客人了,自己铺子里的火,能不能暖的活自己人,还两说呢。
这玉春楼,倒是得了朱冲赏赐的上千斤煤炭,这是把火烧的旺旺的,整个河房,都暖如春。
这边朱冲来到玉春楼,还未上楼,就闻到了羊肉的味道,想来,那张衙内已经在楼上享受起来了。
果然,一上楼,就瞧见那李四娘在片羊肉。
而那张衙内正在鼓捣着香料,这香料气味独特,闻之一口,香味直入心肺,呼出一口,便觉得体内浊气散出体外,醒神安恼,浑身疲劳顿时消散了不少。
朱冲随即笑着问道:“什么好东西?”
张窦十分得意,笑着说道:“朱郎,你猜。”
朱冲懒得去猜,随后却听见苏琼说道:“必定,是龙脑香,宫中贡品,三十万贯二钱,只有当今圣人,才有特用。”
听到此处,朱冲觉得这张窦可真是纨绔子弟,想来,应该是他家张贤妃又立下什么功劳了,圣人赏赐了一些,没想到,这好东西,全部都被他弄到手了,他也不知道节俭,反而把皇帝烧的香,拿到这烟花之地显摆,若是皇帝知道了,只怕能气死。
不过转念一想,那皇帝,也是个寻花问柳之人,只怕,只会觉得有趣才是。
张窦哈哈笑道:“这小娘子,果然懂的颇多啊,一身才气,当真不是四娘这等老虔婆能比的。”
李四娘立即白了张窦一眼,随即说道:“本娘子的本事,也不是这小娘子能比划的,各有各的好,张衙内,还是莫要独恋一枝花的好,免得,被这花折了手。”
众人听到这李四娘有了醋意,居然还挤兑两句,顿时哈哈大笑。
张窦笑着说道:“那今夜,本衙内,就领教领教四娘的厉害,如何啊?”
李四娘娇羞一笑,打趣道:“去,奴家,可是等着给朱管事做暖床的婢子呢。”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连那歌女,舞女,都笑的花枝乱颤的。
朱冲也觉得颇为有趣。
眼下,这酒水温上了,羊肉煮上了,这风花雪月也即将续上了,人生好一副美景。
李四娘这个时候,也殷勤地过来,伺候朱冲,说道:“朱管事,酒已温,肉已熟,歇歇脚,吃喝一顿吧。”
朱冲倒是不急,随即坐在勾栏处,凭栏而坐,那张窦随即将香挑交给苏琼,让她来调香,而张窦径直坐在朱冲面前。
十分得意又鄙夷说道:“那阉狗,当真是见钱眼开,瞧见那刘碧光的宅子之后,犹如土狗一般,眼冒金光,那小人的模样,实在难以让人幸福他是大内出生的人,与我家小厮家奴,也好不到那去。”
那杨戬的德行,朱冲倒是不意外,他与童贯一样,眼下,都还只是小阉,还不是巨阉,这手里的银子跟见识,只怕还没有多少。
只是朱冲也懒得在谈论公务,好不容易忙完所有事情,眼下是要好好消遣消遣的。
随即嫌弃说道“眼下大小事务,都办的干净,就莫要再说闲话,洒家,要勾栏听曲,吃肉赏景,大碗吃酒,张衙内要是觉得太闲不得过,回你的衙门办差去。”
张窦立即一副认错的样子,轻轻抽了自己几嘴巴子,随后说道:“罚酒三杯,饭酒三杯。”
张窦说完,便自我罚酒,斗的众人又是哄堂一笑。
朱冲瞧着他那玩世不恭的样,也觉得十分有趣,随即说道:“此时,来一曲,清平乐,雪,才应景啊。”
苏琼此刻十分殷勤说道:“奴家刚好再学这曲艺,为官人献技。”
朱冲欢心,即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听到筝鸣声,片刻后,苏琼便吟唱起来。
“悠悠飏飏。”
“做尽轻模样。”
“半夜萧萧窗外响。多在梅边竹上。”
“朱楼向晓帘开。六花片片飞来。无奈熏炉烟雾,腾腾扶上金钗。”
朱冲摇头晃脑,与那张窦勾栏饮酒,听曲赏景,人生好不快活。
这片热火,让这寒凉的跨栏街,勾栏巷。
也平添了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