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帛声不断传来,被套被剪成了碎条,里面的棉絮也跑了出来。
谢梓意看着满床的棉花,再次把被子扔在了床下。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梓意。”是谢达回来了。
她迅速抹掉眼泪,把被子踢到了床下,前去开门。
她从房间里出来,转身把门关上:“爸爸,您怎么回来了”
谢达中午的时候一般是不回来的。
谢达看了她一眼,道:“到书房来。”
说着,便走在了前面。
谢梓意心里莫名升起不安,仍旧跟了上去。
书房内,谢达坐在书桌前,例外的没有叫谢梓意坐下。
他道:“我听你严伯伯说,你今天上午请假了”
谢达口中的严伯伯,是谢梓意的上级。
谢梓意低头应道:“是。”
谢达看着她微红的双眼,道:“你又去医院看齐瑾之”
谢梓意方才一听谢达问自己请假的事,就知道他会猜到,便也没隐瞒,道:“是的。”
闻言,谢达叹息一声:“梓意,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上回你不顾我的意见,跟着去了郊游,结果如你意了吗
如今,你还上赶着去医院看他”
谢达的胸膛起伏不定:“梓意,从小爸爸就教你,要学会自爱,你都忘了吗”
这是谢达,第一次对谢梓意说这样重的话。
谢梓意心下难过,更是不可置信:“爸爸!”
谢达摆手:“我辛苦培养你长大,样样优秀,不是让你去这样给人折辱的。”
他站起身:“明天,我就去跟齐远山说清楚,这门亲事,我们家高攀不上。”
谢梓意上前两步,手撑在了桌面:“爸爸,您不能这样!”
她据理力争:“爸爸,现在是新中国了,您不能再用旧思想对我。”
谢达气的一拍桌子:“旧思想你这样就叫做新思想了
但凡齐瑾之对你多看一眼,我今天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谢梓意的母亲走得早,他一个人既当爸又当妈,从原来的严父变成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的慈父。
事事宠着她,处处惯着她,谢梓意也如他的期望那样长大,并且远远高于他的期望。
就在他为她自豪时,她偏偏在这件事上想不开。
他这女儿,还是太顺风顺水了。
谢达道:“从明天开始,我就给你介绍青年才俊。
省厅的不喜欢就找其他单位的,总会有跟你合得来的。
我谢达的女儿,还没到任人作践的地步!”
说着,没管谢梓意的回答,径自出了书房。
谢梓意在后面追着喊了声:“爸爸!”
可是,谢达这次再也没有纵容她。
谢梓意举起桌面的砚台,就想摔在地上,想起这是谢达最中意的,又生生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她把砚台放回桌面,手指在上面抠出了浅浅的痕迹。
除齐瑾之之外,是有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可是谁能比得上齐瑾之的家庭
往前一步,是触手可及的首都;即便退后一步,那也是云省的头几把交椅。
尝试过了最好的,就不会愿意将就。
她若退了,就要一辈子被夏倾沅踩在脚下。
沈奕舟结婚了,她撬不动他。
可齐瑾之,为什么也要跟她抢
她赢了一辈子,怎么能输给夏倾沅!
傍晚,夏倾沅和林冬秀回到家。
一整天的忙碌,让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倦色。
在路上的时候,夏倾沅已经跟林冬秀说好,再招一个帮工。
用夏倾沅的话说:“挣钱是重要,但是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您年纪大了,更是受累不得。
这个店本来也是给您打发时间用的,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林冬秀心下感动,便也没再坚持。
吴婶终于等到夏倾沅回来,连忙趁林冬秀回房间的时候,跟夏倾沅汇报白天的事情。
“按照太太您说的,我都跟平时嘴碎的几个人说了,明天一早,估计就会传遍了。”
夏倾沅点头:“嗯,麻烦吴婶了。”
两人正说话间,门口传来门铃声。
吴婶去开门,没想到,竟是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夏倾沅见状,连忙一掐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挤出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