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显然是被他的话气到,在电话那头半天没有说话。
只余电流的声音,在耳畔低低地滋滋作响。
最后,男人叹息一声,像是妥协:“罢了,我知道你怨我。
当年若不是我,你和你母亲……”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提我母亲?”当男人再次提起的时候,周谨之打断了他的话。
他紧抿着唇,双目逐渐赤红,阴鸷的目色渗着寒意。
他冷然嗤笑一声,眼底闪着越来越盛的疯狂:“你当年瞒着自己已婚的身份,诱奸她再狠狠抛弃她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死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又成了与你对立的渣滓,这就是你的报应!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全部受着,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说完,电话被重重挂断。
起伏的胸膛,周身的戾气,都在彰显着他的怒气。
公安局内听到他们对话的副局,低垂着头,半天不敢抬起。
他听到了惊天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幸好,周谨之只是从他的身边走过,什么也没有说。
副局长呼出一口气,仿若劫后余生。
周谨之的目光渐渐从回忆中拉回,眸色变得清明。
他接过付春来递来的香烟,随意地叼在口中,微微弯腰,付春来就替他将烟点着了。
他的双眼看向夏倾沅和贺余风离开的地方,吐出一口烟圈,眯了眯眼,道:“走吧。”
有的人生来就生活在泥泞和阴暗里,从来不知道光明和温暖是什么滋味。
若是有一天,生命中照进一束光,他要么将这束光摧毁,要么紧紧地攥住,即便是握住那束光的代价是要燃尽他的生命,也绝不放手。
她那样干净的人,是活在阳光底下的人,从一开始,就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他从来都不会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也一样。
如果注定失去,那么他宁愿从未拥有过。
*
贺余风陪着夏倾沅去邮局把衣服寄回了滇城。
夏倾沅推算了下,走的是一般速度的物流,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
家里现有的货还可以撑四五天,再加上下午从老戴那里拿的,可以应付几天了。
夏倾沅对贺余风道:“这两天实在是麻烦你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我明天就回滇城,等下次来,我请你吃饭。”
她昨天晚上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沈奕霖说沈奕舟这两天好像在加班,回来得很晚。
想到他的身体,还有他说旱情的事情,她有些心神不宁。
加上又遇到了付春来和周谨之,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去。
贺余风眉眼沉静:“不用了,我不单独跟朋友的女人吃饭。”
夏倾沅:“……”
她顿了顿,道:“那下回叫上老戴,我们一起吃个饭。”
贺余风:“老戴也是男的,你女的。”
要不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知道贺余风是这样的人,她还真不想跟他说话了。
时刻会把人噎死。
贺余风见夏倾沅的眼角有点抽,便道:“这是我和沈奕舟之间的事情,我欠他的,你不用担心这些。”
听他这么一说,夏倾沅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
反正,他们两个白扯好就行。
她素来不喜欢平白欠人家的。
她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我祝你们……友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