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儒府强者,支援清都!”
“夫子,不行!”
一府之主拥有绝对的权威,可是季礼此言一出,谢济世、孔开屏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表示反对。
“文府因为江婪的事情,与所有学府离心离德,已经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而且还处处与咱们作对。”
“没有了文府,咱们儒生就是天下读书人的正统!”康行简也极力反对。
若非儒府没有这样的能力,他们早就有了除掉文府的心,如今有白阳教代劳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支援。
“唇亡齿寒。”季礼想要劝说这些人。
“即便他日真有危机降临,咱们儒府还有几个云游的九重前辈,也还能联合其他学府,没有必要非得是文府。”孔开屏也说道。
季礼还想说什么,可是这几人态度坚决,他们也代表了如今儒府中所有人的态度。
“开屏,文府的人亲眼所见是你杀了孟苦吟,当时你为何要这么做。”季礼问道。
“我…季大人,人真的不是杀我的。”
看到季礼的眼神洞若观火,孔开屏有些心虚。
“孟苦吟的实力虽稍逊我一筹,可我在最后关头已经及时收手,并未想要置他与死地,只是有一个短暂的瞬间我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
孟苦吟也没想到我真的会下杀手,就是这一瞬间,才酿成了大祸。”
“所以事情不是你做的,真凶另有他人?”
孔开屏望仙八重的修为,能够操控他身体的人,天下少有。
“不错。”
“但你却从未对我提起被你人操控的这件事,你是想故意将文府与儒府两府战火挑起。
无论魏昌黎如何施压,我都选择了保你,因为我知道另有隐情,我一直都在等你向我坦白。”
季礼的话风轻云澹,可却带着莫大的威严,孔开屏额头冷汗直流,跪在了地上。
“云麓必须掌控在儒府手中,这是我们唯一一个可以钳制清都的地方,所以我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都要阻止云麓丢失。”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季礼一怒,天空中风云际会,骊渊都在颤动。
谢济世、康行简两人叹息一声也跪在了地上请罪,他们也是知情者,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好了你们都下去把”季礼揉了揉额头。
禀退了这三人,季礼却唯独留下了颜游秦,并且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季大人,三位宿老这么做,我觉得不太妥当”颜游秦说道。
“如果换做魏昌黎,换做雷化极,他们三个人就算是儒府宿老,有大功于西河,也难逃一死!”
“有您这样仁慈的府主,是西河的福气。”颜游秦道。
“第二代的文府曾是御灵大陆第一学府,这些儒府的宿老被文府的恐惧支配了千年。
逍遥公更是成为了压在他们心头永远都无法难以翻阅的大山,他们这辈子都无法走出这个阴影。
而魏昌黎从小长在逍遥公身边,不止有样学样而且是青出于蓝,只要魏昌黎活着,他们就惶恐不安,他们活着,儒府与文府就永远不可能和睦。”
“季大人,两府之间确实因为秉持不同的理念而有间隙,但完全不至于闹成如今这种地步。”颜游秦道。
“在一开始或许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但双方谁都不肯妥协。
就像山顶形成的一颗小雪球,一开始人畜无害,但滚落了两千四百多年,最后化作了一场将所有文士和儒生全部裹挟其中的大雪崩。
孔开屏怕死吗?他怕,从小就怕!
但是为了让儒府能够永远压着文府,他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拒绝交还云麓。
还有那些宿儒,明明知道两府之战可以避免,却不惜血洒云麓,为的也是儒府长盛不衰。
在儒府的人看来,他们是英雄,大勇大智的儒生典范。
这些人为了儒府,连性命都不要,你让我怎么处罚他们?”
季礼号称御灵大陆第一人,通天彻地,却也无能为力。
颜游秦也觉得很难,这些老儒在西河拥有极高的威望。
大祭酒在知道他麟经开悟的时候,比他自己都高兴,为他解读麟经援疑释理,不辞繁巨;内教博士孔开屏经常对他耳提面命;康行简更是不惜自身损伤,为他试法!
可偏偏是他眼中和蔼的长者,慈祥的师长,却做出这样让人不耻的事情。
季礼突然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
“整个儒府的人都不知道,我与魏昌黎私交很好!”
“不对,应该是很好很好”
“您不是前一段时间还与魏大人大战了一场吗?”
“没有,我们在一起喝了喝酒,然后说了说法,并没有真动手,那些动静都是做给外面的人看的。
魏昌黎在成为府主之后,放弃了鹅湖会上争名出头,并且在与儒府的交锋中处处退避。
所以清都的人都骂魏昌黎是魏软软,是败家子儿,败光了逍遥公时攒下的威名。
可他们不知道,在成为府主之前,我们两个约定化解两府仇恨。
魏昌黎强势压下所有质疑声,承担所有骂名,主动退让,但我却让他失望了…”
“我也努力过,可成见是一座大山,恐惧同样也是一座大山,这两座大山让儒府无论是老一派还是新一派都固执的很。
到了最后我才发现,无论谁担任府主,都改变不了两府现状,除非有一方彻底倒下!”
“在我之后,你将成为儒府新主。
我留下你就是想告诉你,你若为府主,当以自己的意志改造儒府,而非被儒府如今的意志所裹挟。
我与魏昌黎都努力过,可惜失败了。
我们的智慧不够,只能寄希望于后来人。”
季礼说着站起来,望向北方魏昌黎所在的位置,这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御灵第一人,此刻却有些害怕。
“老魏,等你过了这道坎,我一定亲自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