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酒量不行,但偏又爱喝快酒,倒一杯是一口,用瓶子就仰着脖子灌。</p>
两口把一瓶450毫升的米勒黑啤喝完,将瓶子放在吧台上。</p>
李哥说,“你喝酒还是这般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海量。”</p>
孟时拿起瓶盖,有锯齿的一面向上放在瓶口上,空酒瓶像带了一顶皇冠,说:“人不都是这样,总是极力想尽办法,用各种各样的行动、语言,来掩饰自己的短处。”</p>
李哥叹了口气,说,“是啊,这么看还是枸杞茶不离身的老秦境界高。”</p>
孟时说,“他那是年纪到了,活成了老流氓。”打一个嗝,用手背擦嘴,“准备一下吧,等一下我扛着摄像机进来,你照平时习惯来就行。”</p>
李哥看了眼在孟时身边低眉顺眼的郑秀青,说,“你在姑娘面前这个做派,离他也不远了。”</p>
孟时说,“我这是没形象、不绅士,而且打个嗝别人就嫌弃,那是她的事,这和老流氓有本质的区别。”</p>
李哥张张嘴,孟时一副,我就是没素质的样,让他无法反驳。</p>
郑秀青憋笑,跟着孟时往出走。</p>
酒吧门口。</p>
老秦对鄂上山说,“我十四五岁那会看一本书,明代的《清兰润蕊》,里面写杏儿夜夜上上下下,抖颤颤,春潮难歇,千声呢喃,百声喘吁,我不信,想女人哪能这么主动,结婚以后信了……”</p>
他就乐意用这种方式展现自己洁身自好,和圈里的其他人不一样,而且围绕这个话题,每每都有新东西可以聊。</p>
秦轻雪听的恨不得把自己耳朵戳聋,再把他毒哑,心想必须把这人弄回老妈身边养老,实在是忍不了了。</p>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看热闹的孟时,走到他身边,压低嗓子跟母狼低吼一样从牙缝里发音,“你给老娘快点把这破剧拍完!我过年前就要看到轻雪传媒,秦轻雪,出现在大银幕的出品方、制作人后面!”</p>
孟时把她推开,说,“你爹这秀恩爱的方式就离谱。”</p>
秦轻雪气的想咬人,但老秦这个老家伙确实离谱,连老崔这几十年的老友都受不了,要躲着他走。</p>
老秦不知道女儿想着把他送走,语重心长的对鄂上山嘱咐,“你瘦成这样,离那些骨肉皮远一些。”</p>
鄂上山说,“我对这没兴趣。”</p>
麦子在一旁说,“那些女的找他,要自己开房,而且他连套钱都不出,绝了……”</p>
孟时对他们的话题没兴趣,撇了一眼看完那一页剧本,脸色多少有些异样的贾树道,从任哥手里把摄影机接过来,说,“开始吧。”</p>
麦子看了他一眼,由自管自己说,“差不多半个月前,我们和“舌剑”几个人一起在‘东北旺’胖子那饭馆吃饭,大屁股的显像管电视,放着深tian咏美的片子,那两个胸,跟石头一样,整个一机器人……”</p>
众人包括贾树道都看她。</p>
孟时低头摆弄相机,没说话,麦子也没停。</p>
“我招呼胖子给换个攒劲的欧美片,我爱看大洋马。”麦子拍了拍鄂上山干瘦的胳膊,“换碟片的功夫,这老小子来了,大热天,傍晚正热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中山装,张开借钱,说是给一女的打胎……”</p>
鄂上山轻声说,“够了。”</p>
孟时不语。</p>
麦子说,“一桌子人凑不出一千块,他拎一瓶啤酒走了,“舌剑”的主唱马一个说,老秦在弄个节目,要推广摇滚,我们签到他公司吧……”</p>
老秦说,“麦子…”</p>
麦子还是没停,看孟时,说,“打了电话,老秦说,不签乐队,马个问,为什么…”</p>
“是我让老秦一支乐队都不要签的。”孟时把摄影机扛在肩膀上,说,“姑娘,没有人是救世主,胖子那个可以看miao片的饭馆也不是乌托邦,我去过那里,柜台后面是一溜的赊账单。”</p>
麦子侧头,干净的眼睛盯着孟时的嘴,似乎要从嘴巴开合之间窥视他的灵魂。</p>
孟时说,“姑娘…”</p>
麦子打断,“舌剑虽然比不上秦川,但也是顶级的地下乐队,不比任何人差。”所有没和公司签约的乐队被统称地下。</p>
孟时说,“不是不签,是不能签,没办法签。”</p>
麦子说,“华石能签,轻雪传媒不能签?”</p>
孟时看贾树道,贾树道也正好看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