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摇滚乐迷给摇滚乐杂志写信,和主编对骂,这也和美学一点关系没有。
那时候,王铸几他们喜欢蒙在屋子里,将cd机的音量开到最大,把整个房间变成音箱,让噪音把墙壁轰得震动起来才肯罢休。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骑车出去逛。
阳光明媚。
街道宽敞。
人平庸。
世界在我用力的双脚下变的很有道理的往后退。
垃圾,大楼,地沟油,按摩店小姐,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穿着迷彩服的土成管,乱跑的孩子,各得其所。
街上的一切都像是在拍电影。
有一次,我戴着耳机,骑着自行车,和另一辆自行车撞上了。
耳机从头上飞了,一切戛然而止,就像世界突然漏了,和另一个撞上了。
社会就这样渐渐在停满汽车的自行车道上延展,既不美丽,也不永恒。”
老孟说话的语调很平缓,一点儿也不快,但江由却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听清。
脑瓜子嗡嗡的。
他不知道老孟是在诉说过往,还是讲述道理,亦或是某种纯粹的感受。
江由就像观看了一场充满各种隐喻,夹带了创作者无数私货作品。
这种体验并不愉快。
老孟讲这段话,用了一根烟的时间。
他抽烟很慢,抽一口要停一会再继续。
一根烟,一半他抽,一半被风吹走。
他将烟头递给江由,江由利索的往后跑,把烟按灭在经过的垃圾桶上,再丢进去。
再跑回来的时候,孟愈远说“刚刚看的电影会得奖吗?”
江由很笃定的说“会。”
又强调“一定会。”
老孟问“他会来吗?”
江由犹豫了下,说“应该会吧。”
老孟摇头,说“不会。”
又强调“一定不会。”
像个一定要赢的杠精。
江由嘀咕说“说得你有多了解他一样。”
他说完就往旁边躲。
这次老孟没有揍他的意思,笑笑说
“无论是陆端存,陆成康,还是杨衣,楼三,他们对孟时的理解都是错的。
空巢老人,留守儿童,都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这些是他们关心的。
所谓流夏,只不过是一个夏天在他的迷茫中流逝而已。
他在这个夏天悟到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但我能感受到,夏天过后,他不再关心过去,变的快乐了。
这个夏天在他生命流逝带来的改变,就像人们扑向音乐,主编和乐迷对骂,两辆自行车相撞,和美学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它真实,粗糙,如同山野里,一颗从天而降的种子发芽顶破土壤,掀翻石头,不需要任何灌溉,就能野蛮的成长为大树。
有一天,树会洒下一片阴凉,吸引种类繁多生物,最终形成一个生态链。”
江由在老孟平静的叙述中,莫名想起了自己在哔站被孟时拉黑的账号。
孟时能不能在山野里成长为一棵大树,江由不知道。
但这货真实,粗糙又野蛮,那是真实不虚。
老孟说“我不知道《流夏》最初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最初想要的《流夏》是什么样子,但现在这个被打上烙印的东西,不会是它原本的模样。”
他问“我来西宁,希望他来也西宁,但他不会,至少这次不会,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
“啊对对对对。”
说不过他的江由选择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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