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户部尚书姓徐,大家表面都叫他徐老,背后叫他老顽固。
徐老和入了大牢的徐司业,徐慧心的父亲,他们二人是远亲的关系。
徐老和相爷在朝堂上不和,有很大一部分便是因为,徐司业平白无故入了文字狱。
他打抱不平。
徐老也是为数不多,为他母妃说话之人。
今日,太子找上他,太子的小算计,楚煜早就猜出来了。
徐老住的地方,并不大,大门久为漆刷,显得落魄。
楚煜敲门报了名讳,小厮通报后,徐老请他进去。
徐老其实还不到六旬,由于面容过于清瘦,看上去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身上穿着的白色里衣,棉布的料子,更是洗得泛了黄。
很难想象,这样寒酸的只剩一身风骨的老头,乃是掌管一国财政大权的户部尚书。
徐老也从不拉帮结派,私下里和皇子们也没什么来往。
徐老见到来人,并未邀请他进屋,而是堵在屋门口说话,“不知煜王深夜前来,有何事”
楚煜知道,徐老曾经在堂上替他母妃说话,纯属是因为他为人清廉正直,和他本人并无交集。
自从知道他和相爷家联姻,徐老得那么一点的同情,恐怕也没了。
“徐老不用对我有敌意,我来,不过是想提醒徐老一句,莫因一点人情和歉疚,被人蒙蔽了双眼。”楚煜压低声音,靠过来,“我知道徐老的侄子是谁,他是徐司业的私生子。”
闻言,徐老脸色微变。
楚煜又直起背,坦然道:“徐老不必惊讶,徐司业是您的亲戚,也是我的启蒙恩师,我自然知道一些事情。”
徐老犹豫了下,这才邀请他进屋入座。
“我知道我恩师因我一事而入狱,心中愧疚难当,本一直想找机会将他老人家救出来,奈何我力量有限。”楚煜无奈地叹息道,“我只能暗地里多关照关照老师的家人。”
“如今,我把慧心安置在了南境的云渡山。后来,打听到老师的私生子投奔了您,我知道徐老,定会照看好他,所以我才没有来打扰您。”
“只是,我最近负责调查京城半梦之事时,发现了另一件事,和徐小公子有关。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徐老一声。”
徐老一直低着头,他虽年纪有点大,却是个人精,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不过,是人就有软肋。
楚煜捡着重点说。
“这徐小公子今年不过才十九,还是太年轻,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我今日来,就是想让徐老擦亮眼睛,别着了别人的道。”
“徐老不信,可跟我悄悄走一趟,一看便知。”
徐老犹豫着,楚煜凝视着徐老脸上变化的神情,又道:“京城淮河岸边,有一家青楼,名叫花雨楼,那里有个新来的豆蔻姑娘,徐小公子便是日日去那里。”
徐老脸色越发难看。
“我说的是真是假,徐老何不亲眼见证一下。”
片刻后,两人带着大大的斗篷,遮着脸,出现在了一家青楼。
青楼里亮如白昼,楚煜给了嬷嬷钱,去了一间包厢,没点姑娘,也没坐多久。
嬷嬷出去后,楚煜便又和徐老两人,出了房间。
楚煜见到一位端茶倒水的小厮,塞了一锭银子,叫他给花满天包间的客人送了一壶热茶。
楚煜趁着小厮送茶水,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带着徐老经过,徐老往里瞧了一眼。
此刻,那姑娘正依偎在徐小公子的怀里,衣衫半褪,他身旁还有另一位搂着姑娘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