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像干桔皮一样皱巴巴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并未理会任万天,而是向着林惟中与孙伯纶行礼道:“两位相爷,我家公子不可轻侮,侮之必死。今日大殿见血,多有不敬,但还望两位相爷成全老奴。”
林惟中皱眉道:“却不知你这老仆手段如何?你可知这不光是李大督都个人荣侮的事情,亦关乎我大商的脸面。”
孙伯纶却是认识老管家的,笑道:“‘书生老刀’多年未动,前日里出手也是惊鸿一瞥,还未让人窥得当年风采。本相今日倒是要大开眼见了,就是不知,书生已老,还能挥刀断山否?”
老管家平静的拱拱手道:“虽老迈,刀还能舞。”
“好!”孙伯纶大喝一声,继而道:“来人,取刀与二位!”
孙伯纶下了这样的论段后,大殿中的其他人则纷纷退到两则,将中央部分完全空出,以方便二人比武。
不多时,有侍卫拿着两柄刀进来,分别交给任万天与老管家。
抽刀出鞘,任万天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凝重起来,原本他以为对面的老者只是李知安家里的一个老仆,就算武功了得,也必不是他的对手。然则,在刚才对方与孙次相的谈话中,他才明白,这看起来瘦弱无比的老人,竟然是当年大名鼎鼎,北地十绝刀之首的“书生刀”。
书生刀虽已老迈,但威名还在,这便不由得他不对这位刀道大家产生重视了。
刀已出鞘,拿在手里有些沉,老管家颇为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刀不称手啊,皇宫就这破规矩不好,进宫不让带兵器。
老管家暗自腹诽,紧接着凝眉,提刀,指向任万天。
大战一触即发,殿里的空气似乎都有些凝固。
任万天忽的收敛气息,继而“呀!”的一声爆喝,气息再度如狂风般爆裂开来,点地的脚尖发出一阵短促而又尖利的音暴声,手中刀迎面斩出,刹那间化做重重刀影,极为凌厉与疯狂!
这是他在西域大漠中,观摩黄沙暴风创出的刀法精要,名曰:《撕风裂山十三式》。
这是第一式:风起沙扬。
风起沙扬迷人眼,重重刀影,迷住人的眼睛,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实,哪个是虚。然则假可变真,真亦可变假。看似实,却是虚,虚中带实,实中有虚。每一个刀影都是假的,第一个刀影都可以变成真的。
老管家的眼睛微眯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猛的向前冲去,他的速度看起来并不快,然而只是这微微一个冲势,却让过了所有的刀影,几乎撞在了任万天的怀里。
他的刀锋以一种十分别扭,却又极为诡异的角度自下而上撩去。
“李白才名天下奇。”
他缓缓念了一句,扭曲的刀锋在这一刹那斩出几十种变化,如刚劲有力的笔峰,在书写着什么。最后一笔,刀光暴起,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斩向任万天的脖子。
任万天目露惊骇,微一扬头,险之又险的避过了璀璨刀锋,继而身体如陀螺般的在半空中迅速旋转,十分巧妙的让过了老管家几乎贴在他身上的距离。刀影在瞬间随着他身体的转动时布满全身,几能割裂空气,如同大漠龙卷!
《撕风裂山十三式》之第二式:沙卷天地暗。
老管家急速回身,口中又念一句:“开元人主最相知。”
然后大力出刀,这一刀却是极为光明正大,完全摈弃了先前那种诡调的姿态,大明大方的向着对方的腰部横斩而去。
“当当当当当”,一连串的刀击之声响起,刺耳、激烈,如雨打荷叶般的急促。
两人再度拉开距离,暂时的分别之后,任万天又是一声大叫,刀势中带起了“嗖嗖”的风声,似乎还加夹着“哒哒哒”的沙砾击打的声音,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刺出一刀,刀威却如风如沙,布列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