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林学曾的电话响起,李令箐掏出来,是早上曾打过来的湛江市来电。林学仪说道:“这是舅舅的电话。”两人略微对视,林学以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李令菁将接通键摁下。
一天前,何其锋已抵达广州市。省公安厅的银龙大厦约三十层,远远看去像一块四四方方的巨大电池,四面皆有玻璃幕墙。何其锋在秘书小芳的引领下来到了七层,她敲响厚实的办公室房门。里头回应道:“请进。”语气和蔼但自有一份不怒自威的气势。何其锋跟着秘书小姐进去,瞧见大腹便便的公安厅副厅陈为华正在修裁着他那株心爱的盆栽。
陈为华边摆弄着植物,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小何,最近我在网上一篇报道看到说植物其实是有痛感的,我们平时这样对它疏剪摘叶,原来是会弄疼它的。不剪它就胡乱生长,乱七八糟,剪多了剪过了累着自己也苦了这小松树。把握一个度,务求恰到好处。”何其锋心里知道这是因为他在海口动用了过多的当地警力,有些不满的声音反映到副厅这了。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陈为华放下裁刀,踱步走到茶几旁的沙发坐下,招呼道:“来,坐,别太拘束。”何其锋便与陈为华相对而坐,小芳给他们沏上茶。” 尝尝,我老家寄过来的正宗的西湖龙井。”何其锋不懂茶,他举起茶杯吹了吹便一饮而荆道了声:“好喝。”
“哈哈哈”陈为华大笑着摇头,他对一边侍候的小芳讲:“我就喜欢其锋这样的,是不是一句话。”
“那个,小芳你先出去一下吧。”秘书小姐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并把房门关好。
小芳走后,陈为华敲着茶几,缓缓讲道:“小何,凯歌一案你不是已提交报告了吗,还有什么情况需要当面说吗?”
何其锋将自己的警帽摘下来攥在手里,说道:“陈队,我知道案情的报告除了您,他们也会过目,出于考虑有些特殊情况我并没有写进去......”
陈为华眼袋沉重的双眼微眯,静静听完何其锋所说的话。他满饮一杯茶:“依靠对视就夺取别人的意识,这个男孩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仍在海口,海南大学”
“小何,你报告中不肯写,现在又告诉我存在一个这样的寄灵者,你是怎么打算的?”
“厅座, 我知道,所有被发现的寄灵者必须第一时间记录档案,集中起来统归北京。他们会接受训练,成为“特勤员”,参与到对抗凶灵的工作中。”
“嗯,不错”陈为华拿出他的“中华”,递给何其锋一根,自己也拿一根点了起来。
何其锋双手接过烟,点着抽了一口:“厅座,我的第一个“特勤员”您还记得吧。”
“成虎?”
“对,虎子,来自湖南农村的小孩,做什么都兴冲冲的,最喜欢吃的就是冰淇淋,巧克力味的。他舍不得吃哈根达斯,因为要把钱存下来寄给在老家卖菜的妈妈。他老说肯德基的圣代比麦当劳的好吃得多。”他吐出一口烟,抖了抖烟灰。“黑屋事件,搜救员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血,嘴巴被割开一道大口子,我听见他不停的说‘我好害怕,我好怕...妈妈,妈妈你在哪....’”陈为华注意到这位向来坚定果毅的汉子眼睛里闪烁着光。“17岁,没了”
“小何,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对于虎子的死,我也很遗憾和伤心。对抗凶灵这种可怕的怪物,牺牲总是在所难免,你也从警十多年了,一些事情也该看开了。”
“那不一样1何其峰的目光重又变得锋锐,他的语气坚定而严峻:“我是一个人民警察,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在做什么。我甘愿为国家为人民奉献,即便是生命亦在所不惜。可是虎子,他才17岁,什么都不懂。仅仅是因为被凶灵缠上了,稀里糊涂给几句假大空的话充了胸膛,就去送死,他没得选1何其锋猛吸了一口烟,说:“后来我到了湖南的云水村,我见着他的母亲,头发全白了,背也驼的厉害,一个人默默坐在村口的石墩上远远地望着马路。我知道她在等虎子,可是虎子再也回不去了。”
“好埃”陈为华拍案而起,历声说道“何其峰,我也不和你讲什么大道理,只说一样,成虎、傅名不上,谁来解决凶灵?!谁有能力解决凶灵?!是你还是我啊!是,你不怕死,可是有用处吗。这些寄灵者不组织起来,对社会对国家可能会造成怎样的危害你有考虑过吗?”何其峰的目光仍静静盯着他,面色并无变化。沉默了一会,陈为华叹了口气,言语有所缓和:“我明白你的意思,全新的敌人,我们的组织框架都在草创阶段,很多东西都没摸清楚。这样吧,林学曾的事今天我没有听说过。”
何其峰闻言,脸色有所松动,微一鞠躬“谢谢厅座”戴上警帽,转身离开。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陈为华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