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醒了。
她望着幔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即馨刚端了盆热水入内给沈婳擦拭,随着她推门,外面的冷风跟着刮入。
她转身关上,回头时眸光一亮,快步走进。
“沈娘子可有哪里不适。”
沈婳支起身子。缓慢的低头去看腕间尚有余温,红的仿若能溢出鲜血的金刚菩提手串。
睫毛微颤。
“无。”
女娘下榻。即馨忙过去扶下身子给女娘穿鞋。沈婳眨了眨眼,受了。
等出了隔间。就撞见院内坐着的仿若老僧入定的倪康。他一言不发惆怅万千。
沈婳在他面前立定。算了算时间,今儿正好是把脉的日子。
她冷贵高艳的把胳膊送过去。
倪康一顿,无力道:“沈娘子,您可别为难我了。”
左右把一次脉,就怀疑自己一次。
再看沈婳的气色,心里也有数。
“既然无事,就请回吧。”
沈婳本想回东院,一听这话,反倒在倪康对面坐下。
倪康:“……”
女娘幽幽:“倪大夫不想见我。”
“不错。”
沈婳冲他笑:“那我就不走了”
她这人没什么长处,就会强人所难。
倪康:“……”
他憋了憋,没憋住:“我在此处坐了一夜。”
沈婳拖着下颚看他。
倪康一头白发实在耀眼而夺目。沉的他有几分仙骨。这段时日,为了沈婳的病,也跟着憔悴起来。
尤其现在。
似一夜未眠。眼皮底下全是青色。
沈婳忽而有些愧疚。毕竟这是拜她所赐。
“我即已无恙,倪大夫且回屋歇下。”
倪康抬手,沧桑的指了指他的屋。
沈婳顺势望过去。房门不知何时被卸了下来。正惨败的砸在地上,一眼就可窥屋内摆设。寒风大批灌入。
“看见了吗?”
“……嗯。”
“沈娘子说说你的看法。”
沈婳蹙眉:“谁做的?实在品行败坏!也就是你脾气好,看在你医治我的份上,我也是愿意出面打抱不平的。”
害的倪康迁怒于她,没给她好脸色!
倪康:“是崔侯踢的。”
“眼下还没让人将门给我安回去。”
他怎么睡!夜里的风呼啸!屋内冷的似冰窖。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与我有血海深仇。”
沈婳惊愕。她恍恍惚惚站起身子,也就猜出了大概。
倪康跟着起身:“沈娘子是去给我算账吗?正好,我同你一道过去!我也想问问,他为何要这般对我!”
沈婳一改原先怒容。她不认同的看向倪康。
“医者仁心,救人为先,倪大夫怎能计较这些。”
沈婳:“你这门实在不结实。正好能换新的。事出有因,他昨夜稍稍急了些,也是能理解的。”
“——沈娘子先前不是这样讲的!”
“你说他品行败坏!”
沈婳无辜脸:“忘了。”
沈婳:“我怎会好端端的说表哥的不是。”
倪康:……
很好,他一生行善积德,眼下是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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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本就念着同谢珣见面,在得知他此刻就在崔韫待客厅时,也顾不得倪康了,当下就朝雎院而去。
等她到时,崔韫和谢珣也已交谈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