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能感知,她凭着一己之力成了此处比邱夫人还让人厌恶的人。
她骄傲!
那一双双鄙夷的视线投来,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女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眼瞧着快用午膳了,众人这才齐齐起身,换了场地。
艳阳天,百花争艳,席面设在花园处。
沈婳慢悠悠的跟着人群走。
何鸢冷不丁出声。
“你这般铺张,也不怕杨公子知晓迁怒。”
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杨屿是她未来夫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沈婳如此,可不是炫耀杨屿多心疼她吗!
何鸢心知不能善妒,待她嫁给杨屿,身边也要备几个貌美好生养的陪嫁丫鬟,好替她笼络杨屿的心。
可沈婳这样的,她是看一眼都嫌脏!
不知所谓的外室!
沈婳闻言,突兀的笑了。
可她笑的丝毫不嚣张。而是白莲花那般,用涂了大红蔻丹的纤纤玉指执着团扇遮住姣好的半边轮廓。
笑声清脆悦耳,宛若一只黄鹂。
“何娘子这是操的那门子的心?”
“你到底是不曾出阁的女娘,郎君乐意给我银子花罢了,莫说这些俗物,便是命他都愿意给我。”
“何况往前,我可是将金子扔着打水漂玩的。”
这是真的。
那时沈雉还在,阿娘也不曾出事。
那时的漾漾没经历过丝毫苦难,天真有之,娇气霸道如斯。
她短暂的去学堂读过书,整日眼高于顶。也是事儿精。
课上,周芝芝身子端正,汲取知识。骄傲的站起身回答父子考的学问,夫子连连点头夸赞不已。课堂大半的女娘都羡慕的看着她。
周芝芝故作谦虚连连:“是夫子教的好。”
装模作样!
就她厉害!
沈婳不会的,自然希望所有人都不会。
她再去看郑千喻。
胖墩一个!
郑千喻抖着小腿,时不时把头往下埋,吃着偷偷带进来的粽子糖。
见着她的视线,郑千喻警惕。
“想都别想,我可不给你吃。”
“你当我稀罕!”
“姓米的,你果真是小家子气。”
为此,郑千喻相当不满!
两人很快吵起来,夫子怒!故意恐吓。
“你们二人我是教不了了!若在扰乱课堂,且出去罚站!”
郑千喻悻悻不已,如何敢再言。
沈婳却仿若脱缰的野马:“好耶!”
她欢欢喜喜,但很礼貌:“多谢夫子。”
见她说走就走,郑千喻仿若瞧见曙光,连忙追上去。
夫子见状,深深吸了口气,一拍桌子:“给我回来!”
郑千喻不敢走了,可她发现,沈婳动作一顿,却装作仿若未闻的德行,病殃殃的加快脚步,往外冲。
她更是有样学样,跟着往外冲。
许是逃了学,郑千喻这会儿畅快,经过一池湖水时,她叫住前面的人。
“喂,我阿兄昨儿教我打水漂,我可是学会了,如今实在厉害。”
她捡起薄薄的石片,饶有技巧的扔到湖面,石片不辱幸命的擦过水面,不断向前弹跳。
一下两下……五下。
郑千喻:“你要和我比比吗?”
沈婳奶声奶气的呵了一声。
“瞧着又不是顶顶难的,也值当你拿出来显摆。”
郑千喻嗤笑。
“行啊,你来。”
她甚至捡起石片,送到沈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