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青樱早早起床,换上皂衣官服,身配雁翎刀,准备出发去按察使司。
她原本是在洛阳府当值的皂衣捕头,但是昨天差役却让她去按察使司领功,这让她有些疑惑。
吃过饭后,韩兴豪陪着女儿出门,有些事情,韩兴豪还是有些不放心。
女儿是老君山玄灵道长的高徒,又身为捕头,原本地位比韩兴豪高。但是年纪却只有十六岁,韩兴豪生怕她不懂人情世故,因此要时常对她耳提面令,心中委实是放心不下。
韩青樱不胜其烦,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很快便到了宁化坊的长兴镖局。昨晚来的差役让韩青樱带上陈然一起,因此他们在去洛阳城的路上,顺便拐到了长兴镖局。
此时那些伙计们被陈大保支使到开封找郑镖头了,因此大门紧闭,就只剩下灯笼高挂。
韩兴豪看到这种情景,心中一阵唏嘘,怎么大几年没见,长兴镖局竟如此寒酸了?
妹妹死后,陈家竟然一落千丈,连看门的人都雇不起了。
他想起昨晚对夫人说的话,心中有些担忧,这要是陈然和自己女儿真的两相情愿,男弱女强,这还怎么生活?
他一边想着,走上前去,重重地拍了拍陈府的大门,高声喊道:“大保,开门呐,快开门!”
“来啦!”陈大保在里面喊道,接着将门打开。
看到大舅哥突然到访,陈大保甚是意外。拱手道:“原来是兄长到来,当真是有失远迎啊,快快请进,快快请进。我就说嘛,凭咱两家的关系,原不必带什么礼物,什么时候想来,什么时候来就好了。”
韩兴豪老脸一红,他此番前来原本是带着自己女儿去衙门的,并不是想登门拜客,确实没带什么礼物,于是轻咳一声道:“拜访的话改日吧,快快叫出你家陈然,按察使司传来消息,让他们一起去衙门领功。”
“领功,领什么功?”陈大保顿时一愣。
“你忘了他们那日跑去了龙门后山,咱俩为了寻找他们还和龙泉山庄的人起了冲突。原来那日他们竟杀了太行山巨盗。”韩兴豪提醒道。
陈大保顿时反应过来,这件事他已听陈然说过了,不过如今竟能去按察使司领功,倒是意想不到。
要知道陈大保做了几十年镖局,遇到和雇主的纠纷,或者遇到伙计路上被害等案件,最多是跟县衙或者府衙打交道。
而按察使司掌管一州之刑名,陈大保连进都没敢进过,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会去那里领功。
很快,陈然便被叫了出来,为示郑重,陈大保还给陈然换上了一套湛蓝色的圆领大袖衫。这是出席重大场合所穿的正装。
但是陈然此刻却是一副宿醉未醒的状态,惫懒的神情跟这件正装极不相称。
昨晚释凌天走后,他又试了一些虎鞭酒,人参酒,还有枸杞鹿茸酒,效果倒是有,只是都比不上龙泉山庄的半夏酒。
只是他大喝特喝之后,彻底醉倒,还连累芸姜收拾了半天,惹的美女十分委屈,对酒更是深恶痛绝。
韩兴豪看着陈然一脸醉态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花容月貌的闺女,顿时有一种自家女儿被猪拱了的感觉,越看陈然越不顺眼。
不过他还是给陈然怀中塞了几锭大银元宝,嘱咐道:“然儿,青儿不懂事。你跟她去按察使司领功。见到上司,一定要帮青儿多多打点,为她以后积攒些人脉,这些银子你随便拿去用。”
“知道了。”陈然笑道。
接着,陈大保也对陈然一番教导,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语,什么怪人不知礼,知礼不怪人;开口三分笑,行礼腰要勤之类的。
陈然和韩青樱一边听着两人唠叨,一边分别骑上高头大马,呼喝一声,两个人双双奔出,一会儿的功夫,便已消失在街边拐角。
韩兴豪看着两人并肩远行,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对身边的陈大保道:“你说,这两个人多年没见,怎么一见面一点也不生疏呢?”
不同于韩兴豪的杂乱心绪,陈大保倒是越看韩青樱越欢喜,笑道;“要不”
“告辞!”韩兴豪不等陈大保说完,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表哥,你这一身的功夫是在那里学的啊?”
在去洛阳城的路上,韩青樱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这几天来,她被困在府中,心中只想着自己和表哥一起对付张庆安的那些画面。
她是见识过绝顶高手的人,因此陈然的身手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表哥击向张庆安的那一招,内力几乎可以说是炉火纯青,自己跟他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自己在追击张庆安的时候,明明已经中毒失去意识。但是听昨晚那差役说,那张庆安竟然死于自己和表哥之手。
不消说,这一定是表哥干的。如此看来,自己这条命或许都是表哥救的。
她没想到多年未见,表哥竟如此厉害,便很想知道表哥的更多信息,于是便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陈然却并不回答,转移话题道:“你的那些衙门同僚们,都是和你一样,都是习自老君山的武功吗?”
“你不回答我,我也不告诉你!”韩青樱看表哥藏着掖着,立刻赌气道。
陈然微微一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