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根本看不见她的拳速有多快,只看见她双拳所成的拳影如一根大柱压在后卿身上。嗡嗡嗡,声音如同蜜蜂振翅,却响亮震耳欲聋,鬼后和游辞君只感脑袋发痛,无法承受这种高频巨响。这个过程持续上百息,周围天地已经像地震之后大变模样。而地面被砸出一个天坑来,后卿虚弱的声音从坑底传出来:“我认输了。”红叶回应又是一顿狂轰,嗡嗡嗡,让人脑袋发痛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声音持续百息,没有人知道红叶两次轰了多少拳,按照这速度没有上万也有数千拳。后卿极为虚弱的声音从坑底传出来:“旱神,我原奉你为主,饶我一命。”嗡嗡嗡,这一回持续数百息,然后方才静了下来,已经受不了这种声音的数人,只感觉宁静二字弥足珍贵。周围的一切弥漫在烟尘中,有如天地初生混沌未开,不时还有山土崩裂掉下的动静。而这一次后卿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出来。后卿死了吗?这死法也极为雄壮。宁静中传来低沉的呼吸声,从地下传出来如同大地在呼吸,让人不得不屏住心神聆听着这呼吸声,一下一下,心跳不由自主的跟着这呼吸声跳动。一道影子从坑底窜出落在地面上,正是红叶,她身上的残暴和诛戮似乎得到发泄,气息不似刚才那般狂躁。但是她的双眼依然如同一双火瞳,看不到丝毫的人性和理智。从她身上依然能够感受到毁灭一切的气息。这就是天宁寺的僧人如此畏惧她的原因,如果此刻她以此幅形象出现在天宁寺。别说一个天宁寺,就是成千上万个天宁寺也要被她毁灭。天宁寺的僧人还是远远低估了红叶的底细,她不止是全魔,还是真魔,她不止是真魔,身上流淌的血脉还是上古著名真魔。后卿认出她来了,所以后面才会臣服求饶。苏皂眸察觉到红叶的异样,轻轻喊了一声:“红叶。”红叶竞直接朝苏皂眸杀去,这股残暴的气息如同对待后卿一般。鬼后见红叶变得六亲不认,喊道:“皂眸,小心!”苏皂眸立即施展妖皇领域抵挡,红叶没有后卿那种心机,更不存忌惮,竞直接破域而入,一拳就将苏皂眸击飞。尽管有妖皇领域抵挡,这一拳就让苏皂眸人在空中飙血,落地瞬间,红叶人就速至,场景如同后卿一般。电光火石间,鬼后凭着重伤之躯,化身一道光影将苏皂眸救走。轰的一声,红叶砸了空,瞬间变得异常暴躁,目睨抱着苏皂眸的鬼后。火瞳方才扫视,人便杀至,鬼后心惊,忙施展鬼典神通,生出重重森雾来,人藏于森雾之中。她本为道门七鬼之一,加上修习《上池鬼典》若有逃命,就是大罗神仙也拿她没辙。可此刻身负重伤,带着苏皂眸却无意增加几分危险。森雾将整个天地笼罩,红叶找不到目标,开始发狂毫无目标的狂轰乱炸。场面简直天怒一般。游辞君没想到杀了一个后卿,竞来了一个更加凶残的。他们连后卿都对付不了,如何有能力对付此魔,好似她疯狂没有理智,让众人在缝隙中有一分生机。山崩地裂,轰隆不止,她似乎永远不知疲惫,再继续下去,这座山都要被她荡平。而他们也迟早也与此山共葬。森雾中传来谢傅喊声:“红叶!”几人闻言心头狂喜,他还未死!谢傅哪会这么容易死去,神之躯加上生脉,成就不死不灭。他只是意识在非人之痛中晕厥过去,生脉却依然在治愈恢复他的伤势,除非似后卿那般被捶得连渣都不剩。“红叶!”谢傅带着威严沉沉又喊了一声。鬼后大喊:“小心,她疯了!”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红叶朝谢傅杀去,她将谢傅当做发泄的目标。想象中的轰击声却没有传来,诡异的却异常安静。到底发生什么,所有人屏住呼吸,心跳也跟着停止跳动。谢傅声音再次传来:“鬼后,好了。”见谢傅还活着,所有人均松了一口气。鬼后卸去森雾,人就软绵绵的瘫软在地上,见谢傅黯然无恙站着,而红叶站在他的面前,嘴里吭这一块烤肉,像一只安静进食的野兽。鬼后苍白异常的脸容露出一丝笑容,这丝笑容也让她看起来有了几分血色。这人啊总是能创造奇迹,谁能想到一块烤肉就能稳住发狂失智的红叶。红叶贪吃易饿,这烤肉当然是谢傅特地为红叶准备的。其实谢傅也不确定这烤肉能否安抚住红叶,他也只是试上一试,要不然所有人都得死了。没想到真能让红叶镇静下来,这大概就是本能吧,野兽张着獠牙捕猎,最终还不是为了满足本能。看着她啃咬烤肉的声音,只觉天地间变得十分和谐。谢傅扭头看向两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娃,心痛不已,伸手将两人搂住,小小的身躯还微暖着,颤抖的心感到异常安慰。还好,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还算尽职,保护住他们两个。当下切开自己的手腕,分化出两股血雾渗透进两个女娃的身体上。两人的脸容沾满鲜血,谢傅也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她们的,唯独眼角出泪水冲刷出一抹洁白来。谢傅会心一笑,你们两个是心疼师傅吗?你们两个为师傅落泪,师傅很是感动,我的好徒儿。谢傅第一次当人师傅,感觉尤其骄傲满足。红叶吃了烤肉之后竟倒地呼呼大睡起来,一旁眸视眈眈的苏皂眸才放松下来,见谢傅朝她望去,闭上眼睛,转头面向谢傅。苏皂眸本来就是个美人,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她的美透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此刻嘴唇垂着殷红的血丝,让她多了几分慑人心魄的清丽凄美。“皂眸,辛苦你了。”苏皂眸露出笑容,这抹人性化的表情美丽动人。“皂眸,你笑起来真美,能常笑吗?”“嗯。”听某人的话也是一种快乐幸福的事。“过来。”苏皂眸走到谢傅身边去,谢傅腾出一只手臂将她揽住,苏皂眸身体颤抖了一下。“累了,就靠在我身上休息。”苏皂眸轻轻将螓首抵在谢傅胸膛上,强壮的依托让她偎着,有人可以寄托依靠的感觉真好……大战之后竟变得异常和谐。昌长老在游辞君身边蹲了下来,游辞君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屡受重创之下,全凭一口气在支撑着。昌长老不敢确认眼前之人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他是印象中父亲的模样,可他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父亲的慈爱,甚至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昌儿……”直到游辞君虚弱出声,昌长老才激动的将游辞君紧紧抱住:“父亲。”昌长老虽然一把年纪,在父亲面前却永远都是个儿子。“昌儿,我已经履行我的使命,从今以后我昆仑一脉要为自己而活,从今以后……”游辞君说完垂目闭气,也算满足而死。无论是死了还是半死,都无暇顾及他人。这场战斗太过于惨烈了,如果不是红叶……算了,都有点累了,根本没有精力去考究原因,就这样吧……天地变得异常悄静,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这里也同样有黑夜。黑夜真好,可以将人心偷偷藏起来,无论悲伤还是喜悦……待察觉到两个女娃已经无生命之危,谢傅眼睛沉沉垂下,竞直接就睡着了。夜渐深,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傅突然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却是鬼后,她脸上没有笼罩森雾,脸色依然很苍白,有别于秦楚裳这个人的英姿勃发,美艳动人。这样惨弱的形象,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谢傅没有感觉心疼,甚至有点报复的快感,你也有今天。鬼后自然感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跟看向别人不一样。他看向两个徒弟,看向红叶,看向苏皂眸是怜爱,心疼,呵护,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鬼后什么也感受不到。作为一个女人,这是一件悲伤的事,也很失败。她从来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可当某个人出现,她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一个女人。不管她比男人多能干,比男人多有雄韬伟略,比男人更加冷酷。天生作为女人这种性别,心中自然会萌长出某种情感。谢傅像个朋友问道:“还好吧?”“有点冷,可以吗?”她没有说清楚可以什么,但是如果心里不拒绝,可以什么又有何关系。谢傅没有应声,在无声中,鬼后身子就轻轻朝谢傅身上靠去。都到这种地步,谢傅当然不会拒绝,她依然能够将谢傅的性格拿捏的死死的,或者说将所有男人拿捏的死死的。谢傅感觉到她的身子真的有点冷,这不禁让他想起她火热的身躯。同时她的身上有着呛鼻的血腥味,而以为她就算扮作男人,细嗅时总有一股迷人的幽香。如同曾经娇艳芳香的花朵成了凋零的残花。他终于开始有点心疼她了,同时又觉得自己好贱,出声问道:“冷吗?”鬼后低着头像个孩子朝谢傅怀中蜷缩着。谢傅手臂就一搂,裹住她的臂膀,这是一种本能。鬼后欣喜的像个孩子一般嘤嘤一声。这种声音听了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她只是一个女人,自己的女人。只不过这个女人不老实,有野心,心冷酷又狠辣。这正是她的特殊魅力。谢傅笑道:“你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鬼后听出他的挪揄,以为男性之尊居高临下的去俯视一个女人,轻声说道:“你不要这样?”谢傅一笑:“为什么不要这样?”说着竟伸出托起她的下巴,让她这张漂亮的脸昂头看着自己。谢傅用一种欣赏美女的眼神欣赏着这张脸,嘴上笑道:“有人说男人就像个孩子,只有遇到某个女人时,才会变得成熟。”鬼后冷声道:“我不是那个女人。”说着螓首挣脱谢傅的手指,将脸埋入他的胸膛,似乎这一刻想做他怀中的乖乖女。谢傅却又托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鬼后有些恼怒:“你到底想干什么?”谢傅笑道:“人心各不相同,不是吗?”“当你满腔真心去对待别人,别人未必会以这种方式回馈你,这个世界不会围着你转,或者说这个世界不会围着你所想的那般去转,所以我们应该接受各种不同。”“就像你,你是一个充满野心不甘安分的女人,你有你的行为方式,你有你的思想,有一些肯定让我感到不满意,不愉悦。”鬼后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这样的女人肯定做不了一个好妻子,至少不是一个男人梦想中贤惠的妻子。”鬼后轻蔑一笑:“长青,我以为你不一样,想不到你也如此庸俗,你不知道我已经让你三分了吗?我没有把你当做一个男宠。”说到最后充满挑衅。谢傅呵呵一笑:“果然如你。”鬼后也不甘示弱:“你也不过尔尔。”“哦,我让你小看了吗?”“是,你像个娘们一样,动不动就大动肝火,动不动就多愁善感,你白长一副男儿躯,你就应该当个女人。”“所以呢?”鬼后戏谑:“我来当爷,让我来宠你,满足你的小性子。”谢傅斯文一笑:“抱歉,让你这么看待。”鬼后问道:“还要斗嘴吗?”谢傅哈哈一笑:“像你这样的妖姬,只当知己太可惜了。”鬼后眼眸一垂,柔声道:“你也有像个男人的时候。”这番举动算是变相服软。“当妻子,你又不够格。”鬼后瞪去,眼神透着冰冷:“你说什么!”谢傅无视她的威胁,一边用手指去轻触她的嘴唇,一边笑道:“当个情人,未尝不可。”鬼后嫣然一笑:“你要当我的情人?”“难道不算吗?”鬼后问;“有名分的情人还是没有名分的情人?”谢傅反问:“有何区别?”“当然有,没名分只是一个男宠,有名分就是皇后。”谢傅附耳低声:“你就坚信你能当皇帝?”鬼后微笑:“如果我当不了皇帝,也当不了你的情人。”兄弟们,这三天委屈大家了,明天正常更新,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