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涵叹了口气,道“送官?他爹就是当朝最大的官!这次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听我一句,你们赶快离开长安吧!否则,祸不远矣!”
说罢,冲白复一拱手,带着人马,护送李相之子离开。围观百姓不依不饶,将手中杂物砸向马车。一时间,“贪官”、“狗官”之声此起彼伏、骂声不绝。崔涵像是已经习惯,指挥手下趟出道路,驾车而去。
许夜驾着马车,将亦蝉载回巴蜀会馆。一路上,亦蝉不停啜泣。白复沮丧无比,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将亦蝉紧紧搂在怀中。过了一阵儿,亦蝉止住哭声,道“张堂主说得对,王法都是约束咱们小老百姓的。要想在长安生存下去,就不能没有权势!”
……
东宫勤政殿。太子李亨愤怒地在殿内走来走去,一位宫装美妇梨花带雨,哭倒在榻上。大殿上碎了一地瓷片。十数名宫女和宦官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李亨手握宝剑,指着他们,嘶声咆哮“今天要是找不回我那两个孩儿,我就把你们拖出去砍了!不,诛你们九族!”
宫女和宦官们头如蒜捣,脑门上鲜血淋淋。
就听殿外人声喧哗,一位年长的宦官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他扯着嗓子,边跑边喊“回禀太子爷,两位小主回来啦,安然无恙!”
瘫倒在榻上的宫装美妇“蹭”地一下翻身下地,绣鞋都来不及穿,就往殿外跑。刚跑出大殿,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儿就冲进她的怀里,大喊道“娘!”
宫装美妇喜极而泣,将这两个孩儿紧紧搂在怀里,再不松开,眼泪如串儿。
孩子身后的宫女和宦官们赶忙跪在地上,哭成一片。
李亨余怒未消,指着身旁一位披甲将领,喝道“其余人可不追究,元礼,把今天偷偷带孩子出门看灯的宫人和丫鬟都给我处死!”
“诺!”这位将领躬身行礼。一挥手,从殿外跑来几名士兵,将跪在地上的七八名宦官和宫女拖走。
“太子饶命啊!饶命啊!”这几名宦官和宫女挣扎哭喊。其余宦官和宫女不敢抬眼,拼命磕头。
“请爹爹饶过他们吧,是我逼着他们带我和弟弟出门看灯的。所有过错,与他们无关,我一人承担!”
女孩从美妇怀中挣扎出来,跑到李亨面前,拉着他的手央求。
“丰儿,可是如此?”李亨佯装生气,质问男童。
那男孩吓得小嘴哆嗦,说不出话来。
李亨佯装愤怒,对女孩责备道“这些下人,差点把你和弟弟弄丢,难道不该杀吗?”
女孩正色道“孟夫子云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他们将来都是爹爹的子民,爹爹岂能忍心杀戮?”
李亨一愣,随即手捋长髯,哈哈大笑。把剑插回剑鞘,对众人道“看在公主给你们求情的份上,今天暂且放过你们。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众宦官和宫女连忙向女孩跪谢;“感谢公主活命之恩!”
女孩对众人一拱手,脆声道“都是江湖儿女,何必言谢!”
李亨再次被逗乐,笑道“胡闹!”
……
众人退去后,宫装美妇倚在李亨怀中,轻声道“想想真是后怕,每年上元夜都不知出多少事儿。御史们为此觐见数次,父皇怎能熟视无睹呢?”
李亨忙捂住美妇的嘴,耳语道“隔墙有耳。这种大不敬的话,以后可千万别再说了。”
美妇也觉得失言。二人沉默不语。
突然李亨长叹一声“咱家青鸾,果毅勇决,可惜不是个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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