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萼此番言语充满恫吓,而且有投敌倾向,倘若碰上心胸狭隘之辈,定以投敌谋逆之罪,将其处以极刑。
所幸,初生牛犊李萼,碰上的是宽厚耿介的颜真卿。
李萼信中的一句话点醒了颜真卿——清河郡既可以成为盟友,也可以成为敌人!
与其说是清河郡父老有求于颜真卿,还不如说是在给颜真卿一个机会。
结盟还是树敌,就看你颜大人的选择了。
颜真卿此前没想透李萼的用意,差点就铸成了大错!
颜真卿幡然醒悟,即刻赶到李萼住处,真心以对,通宵达旦,秉烛夜谈。
李萼这才将抗敌之策和盘托出
“听说朝廷已派遣程千里将军率十万精锐,自崞口(今河南林州市西南)东进,但叛军据守险要,竭力阻击,以致官军无法前进。
我打算先率部进攻魏郡(今河北大名县),擒获安禄山任命的伪燕太守袁知泰,迎回原大唐太守司马垂,推其为河北西南部的义军首领。
然后分兵打通崞口,迎接程千里的军队进入河北,继而克复汲郡(今河南卫辉市)、邺郡(今河南a市),最后北上直捣范阳。
同时,平原、清河两郡可率领各结盟郡县的兵力,集结十万人,南下孟津(今河南孟津县东黄河渡口),再沿河西进,分兵据守险要,切断安禄山的北归之路。
总之,此次唐军进入河北的兵力,不下二十万;河南义兵北上抗敌者,应该也有十万之众。
颜公只要上疏朝廷,让潼关守军坚壁清野,不要出战,我相信不过月余,叛军一定会人心离散,猜忌内讧,最后从内部崩溃。”
(萼曰“闻朝廷遣程千里将精兵十万出崞口讨贼,贼据险拒之,不得前。今当引兵先击魏郡,执禄山所署太守袁知泰,纳旧太守司马垂,使为西南主人。分兵开崞口,出千里之师,因讨汲、邺以北至于幽陵郡县之未下者。平原、清河帅诸同盟,合兵十万,南临孟津,分兵循河,据守要害,制其北走之路。计官军东讨者不下二十万,河南义兵西向者亦不减十万,公但当表朝廷坚壁勿战,不过月余,贼必有内溃相图之变矣。”)
听完李萼这番完整而详尽的战略谋划,颜真卿情不自禁地双挑拇指,大赞一声“善!”
自古英雄出少年!
有志不在年高,李萼有胆有识,颜真卿由衷敬佩。
颜真卿当机立断,命麾下录事参军李择交、平原县令范冬馥,率领平原唐军六千,会同李萼的清河唐军四千、博平唐军一千,即刻进驻堂邑(今山东l市西),进攻魏郡。
伪燕魏郡太守袁知泰闻讯,派部将白嗣恭率两万多燕兵前来迎战。
唐燕两军在堂邑激战一天一夜,最后燕军大败。唐军斩杀燕军一万余人,俘敌千余,缴获战马千匹、军资器械无数。
战败后,伪燕太守袁知泰逃到了汲郡。唐军遂克魏郡,一时间声威大振。
……
聊起此事,颜真卿对白复道“虽然奉命驰援河北的人并非程千里,而是李光弼和郭子仪,但李萼对此后整个战局的判断和预测却是惊人的准确,尤其是河北战场形势的转化,河北唐军和义军联手对叛军的压力,更是被李萼一语料中。
假如哥舒翰确保潼关不失,叛军的结局定如李萼所料——如风箱里的老鼠,北归无路,西进无望,四面楚歌,最后定然是兵不血刃,自行崩溃。”
说到这里,颜真卿长叹一声“只可惜,世间没有假如二字。作为天下第一险关的潼关,最后还是丢了。癣疥之疾最终演变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叛乱只能彻底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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