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敲打敲打,任其一意孤行,这煮熟的鸭子保不齐就飞了。
麾下没有军队,将来剿灭叛军,收复河南的战功,可就落在旁人头上了。绝对不行!
这顿盛宴,我必须得分上一杯羹!”
……
李若幽不比喜欢清谈的韦陟,他是果决之人。下定决心后,第二日便邀请白复来行辕赴宴。
白复接到请柬,欣然答应。
黄昏时分,白复青衫、噗头,带着两名亲兵,备上厚礼,来李若幽的行辕做客。
李若幽正在凉亭同卫伯玉弈棋,见到白复哈哈大笑,将棋盘一推,道“白老弟,要不要过来切磋几盘?”
卫伯玉起身,笑道“兄弟,你来的正好,正好替哥哥解围。李大人棋艺无双,再下下去,愚兄的脸可就搁不住咯。”
白复瞄了一眼棋盘,笑道“卫将军,您也是此道高手啊!还能跟李大人互有攻守。
李大人的棋艺名动京师,换成我,早就丢盔弃甲,缴械投降咯!”
三人哈哈大笑。
步入宴会厅,李若幽居中做主位,有两位三十岁上下的文士分坐在其两侧。
李若幽笑道“白老弟,座中这些人物,你可曾认得?”
白复拱手施礼,笑道“还请李大人引荐。”
李若幽笑道“今晚夜宴,没请外人,都是自家兄弟。我来给白老弟引荐。
坐在本府右手旁的这位青年才俊,乃是虢王之子李轸李公子,是宗室之后;
坐在左侧的,乃是吏部侍郎王大人的侄孙王钰王公子;
坐在本府对面的,乃是御膳房总厨邓大人的内侄邓富贵邓先生……”
白复赶忙起身,一一拱身行礼,道“白某初来乍到,还请诸君见谅。”
李轸和王钰轻摇折扇,点头示意,虽然态度谦和,但眼神里有股掩饰不住的倨傲。
宴会中李轸和王钰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从肃宗灵武登基,说到楚王李俶收复两京。仿佛两人御前行走,参与了一系列帝国重大决策,上到富国强兵,下到安抚黎民,不知无所,无所不能。
就连御膳房总厨的内侄邓富贵都沾沾自喜,颇有朝中三品大员的气势,时不时插诨打科,讲些宫中趣闻,仿佛亲眼所见。借此来告诉大家,他也是陛下身边之人。
要说对宫中的了解,座中之人恐怕无一人能及白复。
白复心道“这都他妈的什么虾兵蟹将,鸡毛当令箭,在这里装蒜。
尤其是这个邓富贵,宫里的事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全是街头巷尾小老百姓的凭空想象。宛如路边乞丐,总以为皇帝顿顿红烧肉,餐餐有馒头,有七八个美丽宫女专门替他捉虱子。
观众人神情颜色,白复强烈感觉到,越是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越是自命不凡,越是难缠,越是谱大。
李木生虽然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好歹也算是真衙内。
各地州郡,不知道存在着多少类似的‘皇亲国戚’,胡诌着可笑的宫闱内幕,借机骗财骗色,封官许愿,‘卖官鬻爵’。
更可笑的是地方官吏,不思正途,不将心思花在地方政务上,而是投机取巧,不断寻找攀龙附凤的机会。
这些官吏,为了升迁,宁知可能有人滥竽充数,但抱着赌徒的心态,有一个算一个,不惜屈尊迎合这些鸟人,将堂堂一方朝廷大员的体统尽失。
搞得地方吏治,山头林立,乌烟瘴气。
反观,颜真卿大人两兄弟、张巡大人这等清廉高洁之人,空有报国之志、王佐之才,在安禄山之叛前仅是区区七品县令。要不是上级官员或逃或叛,终其一生,可能都默默无闻,郁郁寡欢。
这个世道,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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