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奇虽然结婚好几年,可他一直过着单身汉的单调日子,即便搬去新套房,房间里仍是以前的木床老被褥加一张书桌,别无其他。
客厅有一套单位分的木沙发和茶几,厨房只有烧水的小煤炉加一个热水瓶和一只搪瓷杯,其他地方都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被褥还是日常用品,上街买哪一样不用花钱,而且质量肯定比不上自家超市里的。
所以,能自己带过去就带过去,尽量省着点儿。
“叩叩!”门外响起老母亲的呼唤声。
陈星凌赶忙起身打开门,惊讶问:“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柳佩云没答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起来的老手帕,苍老的手缓慢打开,露出一沓“大团结”的十元票子,看样子至少十几二十张。
“凌呀,这钱是我和你爸攒的。你拿上,谁也不许说。”
顿了顿,她再度压低嗓音:“你几个哥哥都疼你,不会跟你计较什么,但嫂子们不一定。别说出去,人多口杂的,省得我们两个老人为难。”
陈星凌摇头,将手帕重新叠回去。
“妈,我不能要。”
柳佩云睨了睨她,低声:“你还要读书,又刚刚搬家,一大堆东西要置办,样样都要花钱。阿奇虽然赚得多,可他老家还有好几个人靠他养,压力大得很。我和你爸平时有得吃有得喝,钱根本花不着。”
陈星凌仍是拒绝,低笑:“我身边的钱够够的,而且阿奇这几年攒了一些钱,足够我们置办新家的东西。”
“拿着。”柳佩云塞给她,低声:“你读书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爸妈能帮上一点是一点。阿奇赚钱是厉害,可也不好人人都靠着他,别让他太辛苦了。”
陈星凌笑了笑,神秘兮兮道:“妈,你等我一会儿。”
语罢,她将门关上了。
柳佩云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女儿在搞什么鬼,但想着她让自己等,就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
终于,门再次打开了。
昏暗的小灯下,女儿掏出来二十来张百元浅蓝色大钞,一张张亮泽崭新,看着似乎连折痕都没有。
柳佩云吓呆了,支吾:“那个……你……哪来那么多钱?”
陈星凌眸光微闪,低声:“我和阿奇这些年攒的,一个月攒一些,攒了足足四年多。他年底将钱换成大钞,让我收在身边能用。这些钱,够我读书好些年,够我买一辆自行车,也够我们置办新家——够够的。”
柳佩云闻言欢喜笑开了,惊赞:“想不到阿奇竟攒下那么多钱!”
陈星凌快速将钱收起,做了一个嘘声动作。
“这是偷偷攒的,不能让我婆家的人知道,省得我那婆婆知道后又要闹腾。”
柳佩云赶忙叮嘱女儿:“收妥妥的,别再拿出来了。”
陈星凌暗自偷笑,忙不迭收起来。
其实,这些并不是真钱,而是学生的“教具”。
前些天她发现超市空间里的“学生学习用品用具”区域里有一套套的“钱币”教具,好些都是老版的纸币,制作得非常精美,惟妙惟肖,要不是角落里印着“教具”两个字,她差点儿也信以为真。
老母亲上了年纪,眼睛早就花了,此时又灯光黯淡,肯定没法发现真假。
“妈,这下您放心了吧?你和我爸攒点儿钱不容易,收起来吧。等我哪一天真的缺钱了,我再偷偷找你要,行不?”
柳佩云总算是放心了,欣慰点头:“行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