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在问出这句话时,心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多么沉重的一个话题,让阳台上的温度,比窗外的寒冬还要冰冷。
陆廷渊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站着,站的笔直,双臂下垂贴着裤子,手却攥成了一个拳头,待到很久后才松开手,掌心里,已经是自己掐出来的月牙印记伤痕。
在冥的烟抽完后,陆廷渊才开口。
“是。”
他不否认自己曾犯下的罪,过去的种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手指用力的夹着烟,冥侧着身子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他还算冷静,可脸色却比刚才还要冷一些。
“那个时候,你不爱她。”
“是。”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碰她,让她怀孕,让她生下带有你们血缘关系的孩子,在你眼里,生命是什么,乔乔,又是什么。”
“她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吗?还是一个,供你发泄的玩具?”
冥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越来越平静。
那燃烧完毕的烟此刻烫着他的手指,冥却没有将烟丢开,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感受到痛是什么滋味,好让他能深刻的去体会到,他的女儿,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痛苦。
陆廷渊没有隐瞒,更不想去用谎言为他自己辩解些什么。
错了便是错了。
他早已经看清曾经的自己是个怎样的混蛋。
“刚结婚的那几年,我只有生理需求的时候,才会回到庄园去见一眼笙笙,大多时间我一个人住在外面,孩子的事情,是一次意外,我从未想过让笙笙成为一个生育工具,那个时候我不爱她,更不愿她生下一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
冥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他冷呵一声,“所以,这就是你将安安送进孤儿院的原因?”
“……”许久的沉默后,陆廷渊点了点头。
他不意外冥会知道这些,血冥组织的情报网遍布全球,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情,顺着蛛丝马迹,什么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可冥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
大约是冥也不会料到,一个男人,怎么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下的去手。
这样的人,连人都没资格当。
冥吐了一口气,陆廷渊所坦言的与他所查到的都能对的上,想起安安三岁开始的遭遇,想起他的女儿过去所遭遇的那些绝望。
他看向陆廷渊,右脸上还有浅红色的手印,想来尤执那一巴掌,打的并不轻。
“陆廷渊,你确实该打。”
“是。”陆廷渊抿了抿唇,不知是阳台上有风,还是他的胃在痛,亦或者是想起过去,让他心虚,让他愧疚,此刻陆廷渊的脸色苍白无血,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
“我欠笙笙的,今生今世都还不清。”
冥弯了弯唇笑出了声,“既然还不清,就不必再还了。”
“我的女儿不再缺爱,她已不需要一个伤害过她的人陪在身边。”
话中是什么意思,陆廷渊听的懂,他更清楚沈聿与乔笙之间的婚约,比任何人都明白,乔笙认亲过后,他与乔笙之间真的再无可能
可他就是还想试一试
他不再奢求能让乔笙重新爱上自己,他只希望能将所有的一切都还的清。
“还请您,给我最后一个机会,起码现在,不要将我赶走。”
陆廷渊从来都不是一个弯腰低头,卑微求人的人。
曾经的陆廷渊不会想到,现在的他,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如此。
爱情一词,会改变一个人,也会毁了一个人,但却甘之如饴,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