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奢靡著称的高湛都渐渐学着削减用度,时不时就从私库里挑些值钱玩意儿塞给她,美名其曰,贴补。
昭阳殿内,荪歌学着胡太后的模样跪在蒲团上,静静等待着胡太后的诵经结束。
殿内浓郁的檀香味,却无法让人凝神静气。
“纬儿。”
胡太后猛的睁开眼睛,声音嘶哑,眼神幽深复杂。
“母后毋恙。”
荪歌转头,不闪不避,直视胡太后的目光。
清修,诵经,念佛,都没能让胡太后脱胎换骨。
偌大的胡氏一族精心养大的女儿,怎就找不出母仪天下的气度和睿智?
“毋恙?”
“母后?”
胡氏冷笑一声,狠狠的攥着手中的珠串,手臂上隐隐有青筋爆起。
“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荣华富贵,高高在上,权势滔天,是她毕生所求。
和士开的死,是陡生的变故,也是一切急转直下的源头。
本想着抓紧时间培养和士开的接班人,可偏偏被那一张带血的草席子搞得夜夜难眠。
为求心安,只好求神拜佛。
“母后的话是何意?”
“无论是高家族谱,亦或者是皇家玉牒,都清清楚楚记载着儿臣的身世。”
荪歌丝毫不接戏,平淡的反问道。
这段日子以来,除了那张草席子,昭阳殿没有丝毫变化。
一应吃穿用度,皆如往日,并不曾有人苛待胡氏,这副天下人皆负她的怨毒模样,倒也大可不必。
胡氏一噎,咬牙切齿。
她十月怀胎的儿子,为何就不能事事以她为先。
“我是太上皇的结发妻子,是你的亲生母亲,可这皇宫中却以阿史那氏一个外族女子为尊,笑话,实在是笑话!”
胡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耐住怒火。
她必须得趁着这个机会将宫权重新收回,仰人鼻息的生活,她一刻都熬不下去了。
荪歌弯弯嘴角,故作无奈“不是母后自己称病的吗?”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寡人年幼,尚未立后,母后称病,阿史那氏掌权不是理所应当吗?”
“不知母后可还有疑问,若没有,该母后替寡人解疑答惑了。”
荪歌敛起嘴角的笑容,正色道。
胡太后面色一怔,心中一紧。
“母后的眼中可还有寡人这个儿子?”
胡太后嘴唇翕动,哆哆嗦嗦,半晌才干巴巴道“自然。”
“自然?”
“母后,寡人是北齐的帝王,一国之君,天下之大民生事杂,也许寡人力有不及偶有疏漏,但小小的一座皇城,在寡人眼中,不存在所谓的秘密。”
“因为寡人杖杀和士开,母后便要用寡人的皇位为和士开陪葬吗?”
“勾结北周,许以重利,不顾家国,只为将寡人赶下皇位,让俨儿取而代之。”
“母后当真是一片慈母之心,感天动地啊。”
“不对,一个小小的和士开还不至于让母后如此铤而走险,显然母后是想除了寡人这块绊脚石,成就自身的无上荣光。”
荪歌声音如寒冬腊月屋檐下挂着的冰碴儿,冒着寒气。
剧情中,妄想处死和士开的,都死于非命。
看来,就算她是胡太后的亲儿子,也不配成为例外。
不得不说,胡太后这一招,高风险,高收益。
阿史那氏为安高湛之心,主动服下绝子汤,注定一生无子。
而胡氏之子,是北齐名正言顺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