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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罪己诏,还是前半生回忆录,都可以,哀家不挑剔。”
“主打真实。”
烛火映面,面如蜡纸。
孙太后目光幽冷似蛇蝎,咬牙切齿“你不仅是在诅咒上皇短命,更是想彻底毁了上皇。”
荪歌摆摆手,孙太后这可就是在胡言乱语污蔑她了。
她这个人,仅凭事实说话,为真相代言。
“孙太后,你这话可就有偏私之嫌了?”
“上皇的名声,本身就是一片废墟,还用再塌再毁?”
“至于短命?”
荪歌嗤笑一声,历史上,朱祁镇寿不过四十,如今已经二十多岁,可不就是前半生回忆录吗?
认真算起来,这不是诅咒,是祝福。
“所以,你怎么选?”
孙太后的人出面促成迎回朱祁镇,那才能显得朱祁钰的手干干净净。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与陛下又再算计着什么?”
孙太后心中惴惴,摇摆不定。
她做梦都在盼望着朱祁镇能从瓦剌归来。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祁镇唯有回到京师,才会有人追随。
荪歌见孙太后眼神中的纠结犹豫,趁热打铁“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至于罪己诏,历朝历代都不罕见。”
“追溯上古,大禹见民心涣散,自责自省。”
“有文景之治美誉的汉文帝刘恒,开创大汉盛世的汉武帝,贞观之治贞观之治的唐太宗,都曾下罪己诏。”
“汉武帝的轮台罪己诏至今都是耳熟能详。”
“罪己诏,也是敢于承担责任的表现,孙太后大可不必如此排斥。”
至于前半生回忆录,最出名的当属末代皇帝。
孙太后的脸青了黑,黑了白,深觉这是最刺耳最高级的嘲讽。
她身为祁镇的生母,都不敢将祁镇与这些人作比。
“那宋徽宗赵佶也曾下罪己诏,金兵逼近东京,言路蔽塞,谄谀日闻,佞幸专权,贪官得志。赋税竭生民之财,戌役困军伍之力。”
“他的罪己诏,你怎么绝口不提?”
荪歌不理会孙太后浑身带刺的讥讽“因为晦气。”
“只要你同意朱祁镇下罪己诏,哀家就会说服祁钰同意瓦剌和上皇所请。”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孙太后身在圈里漩涡搅弄风云一生,总该明白这个道理。”
荪歌淡定的等待着孙太后思考。
鱼钩鱼饵,她已经放下了。
这世上,哪有鱼能拒绝得了鱼饵,尤其还是投其所好的鱼饵。
果不其然,孙太后松口了。
“那你得保证让上皇须尾平安返京。”孙太后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荪歌。
回来,才会有希望。
荪歌眉眼弯弯“太后可亲自选信赖之人前往关外迎上皇归来。”
“上皇罪己诏入京明告天下之日,就是使臣出京之时。”
“可还公平?”
孙太后的人没护好回京的罪人,关她和朱祁钰什么事?
“陛下能否亲自于居庸关迎接上皇?”
“自古礼贵从厚,天下之贵,莫过于陛下。”
孙太后不死心的争取着,甚至都口是心非的逢迎。
荪歌敷衍冷漠的勾勾嘴角“屎壳郎打哈欠口气不小,鸡毛上秤盘子,不知几斤几两。”
“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