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厅中央多了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两杯水，一杯红色的，一杯无色的。

人恐惧到了极点也就无所谓了，或许是身体潜能激发出了所有愤怒，这时候的人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杨琳绕过茶几径直冲到了大桌跟前，“你想怎么合作？”

王大夫放下毛笔，目光却未离开桌上的画，“你到这边来。知道我画的是什么吗？”

杨琳大步走了过去，与王大夫肩并肩，瞄了一眼画，说道：“我不懂画。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又想和我合作，那就表现出诚意来。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王大夫轻轻摇摇头，叹道：“唉——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画，没人能看懂。”

杨琳瞄向他的后脖颈，心中已在演习锁脖手法。又瞄了一眼旁边的小门，心想：“小门后面是什么？能不能从那里逃出去？”

王大夫这时看向她，说道：“这里是我的家，在我家里有我的规矩。看到那两杯水了吗？一杯是白水，一杯是消愁药。这消愁药可以让一个人忘记所有记忆。”

杨琳说道：“你是让我选择吗？”

“不错。你如果愿意合作，就喝下白水，如果不愿意，就喝下消愁药。”

“要合作，总要先说明合作方法吧？”

“没有合作之前，我又为什么告诉你那么多？只有合作了之后，我才会和你谈其他。”

这种不合理要求根本不是合作的态度，杨琳不敢轻易答应，她的一个决定有可能给异种族带来灭顶之灾。

她看向那杯药，说道：“喝下去多久起效？”

“现在喝下去，天亮你就会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你是说忘记一切？”杨琳脸色变了。

“是的。刚出生的婴儿什么样，你就会是什么样。不过至少你的神经系统已成熟，大脑皮层也成熟，不会随地大小便。但是你需要重新学习说话，学习走路，学习所见到的一切。”

杨琳掩饰着眼神中的恐惧，问道：“真有这种药？”

“有没有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杨琳怎会愿意去试？不试就只有喝白水，现在活着出去才是关键，其他的交给命运吧。

她走到了茶几前，端起白水喝了一口。

“我已经喝了，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合作了吧？”

王大夫走上前去，端起那杯药，一饮而尽，而后哈哈大笑，说道：“这只不过是梅子水。”然后拍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哦，我忘了，你根本不知道有梅子这种东西。你们那里喝口水都奢侈。”

杨琳气得涨红了脸，却也不敢发作，说道：“你要怎么合作？”

王大夫轻蔑地笑笑，“你回去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到时候听我安排就行，其他的不要问。”

“不是合作吗？你这就是让我们归顺与你。”

“有什么不好？你们那群野人知道怎么打仗吗？你们去过别的城区吗？知道每个城区的情况吗？就凭你们那几根长矛，弓箭，石块，就想占领城区？”说着，王大夫打量了一眼杨琳，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你们那群人给我当狗我都嫌脏。”

王大夫作画时显得温文尔雅，而现在就像是一个悍匪流氓。

杨琳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听了这话，转身就走。

王大夫在后面说道：“回去让鲍尔快点来找我，后院厕所正好缺个看门的。”

二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九个小时，城外危险重重，城内饿狼满地，该去哪里？

杨琳刚走出玻璃门，凯撒就把刀还给了她，说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假凯撒要送她回去，这让她暗自窃喜，心里顿时有了一个计划，也许攻破王大夫就要依靠这个假凯撒了。

“好，有你陪着我就不害怕了。”

凯撒带着她上了一辆车，开车的是另一个陌生中年人。车子出了院，一直向东城门开去。

杨琳对306区并不熟，尤其夜里看不清外面环境，出了城门，她才发现这并不是去307区的那条路。

城外漆黑一片，车灯照射下，树影闪动，就像暗藏了千军万马在林中。

她坐在左后方，凯撒就坐在她旁边。

“我们这是去哪？”她假装镇定，左手已经伸向后腰握住了刀柄。

司机说道：“你不会是现在就让我送你回307区吧？听说你们那里晚上都不敢开灯，也不敢大声说话，我们现在要是去了，不是送你回家，是送你死。”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杨琳不得不信。

凯撒说道：“王大夫说了，先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然后送你回去。”

杨琳道：“我怎么不知道？他怎么没对我说？”

凯撒说道：“其实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不管喝了哪杯水，结果都一样。”

“你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杨琳问出这个问题，也是为了麻痹假凯撒，让他认为还未暴露身份。

凯撒说道：“结果都一样，告诉不告诉也都一样。”

杨琳也不能确定凯撒到底告诉了他们多少事情，所以说话也很小心，不去提有关凯撒身份的话题。

两人又聊了几句，杨琳把头歪在车窗上，假装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