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之剑眉紧蹙,只觉得有人似乎在他身体里烧了一把火。
那种血液都在微颤的感觉令他很不适。
他一只手捏着梨花木椅的扶手,手背青筋浮起,骨节泛白。
谢晏之克制住心头的慌乱,低沉的嗓音响起,一字一句的道,“她为何要去?”
“云杪,你和崮山还有次北带人前去,还有半月楼的人,都给我过去。”很快,谢晏之就下了指令。
“待在她身边,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主子……”次北张了张唇。
“现如今贺兰余虎视眈眈,贺兰一族亦是危机四伏,属下和次北他们怎能弃您而去?”
崮山刚好进来,便听见了这一句。
他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属下绝不会离开。”
次北也连忙跪了下来,“主子,崮山说的没错。”
“现如今主子也很危险,我们不能离开。”云杪接过次北的话。
“请主子三思。”
“呵,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谢晏之冷声问道,从他骨子里溢出的气息暗到极致。
“主子若是非要赶我等离开,崮山宁愿一死。”崮山说着,便直接用剑横在脖子上。
谢晏之怎会不知他的用意。
他蹲下身子,伸手握住了那剑。
锋利的剑刃割破他的掌心,鲜血汨汨而流。
“崮山,你明不明白,她是我的命。”
那最后几个字,明明很轻,却仿佛一座山沉重的压在几人心头。
崮山面容惊诧,放下了剑。
他直接以头叩地,咚的一声响,“属下,遵命!”
四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崮山复而又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请主子留下次北,您身边若是没有一人,属下们也不会放心。”
“至于皇上,属下定当用性命去保护,绝对不让皇上有任何危险。”
“好。”谢晏之答应了下来。
被留下的次北……
其实他觉得他留下才是最无用的。
论武功,他不如崮山;论刺探情报,他不如云杪……
所以,他被留下有何用?
其实崮山知道,主子不会让他和云杪任何一个人留下,除了次北。
当崮山用特别深情的语气对他说,“照顾好主子”,他顿时升起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他知道了,一定是他最机智,才会被留下来委以重任。
“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主子。”次北承诺道。
皇宫中,周琼玉忧心忡忡的望着拓拔绫,眸光似是沾染了些许泪光,“皇上一定要去吗?”
“皇上表弟,能不能不去?”陆文慧脸色也十分的沮丧。
“朕已经让况凡和余景棠身处险境了,不能再失去外祖父和舅舅。”拓拔绫回答道,脸上还带着笑意。
她一身金色铠甲,端的是明艳夺目。
“琼玉和表姐只管放心,朕一定活着回来,还要将乌桓,柔然还有吐谷浑打得落花流水。”底下的将士还在等着她,她不能耽搁太久。
周琼玉怀中的拓拔策似是也感觉到了离别,竟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拓拔绫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她亲了亲他软乎乎的小脸蛋,难掩心中的不舍。
“策儿,父皇要去前线了,你乖乖待在家中等着父皇凯旋哦!”
“要听母妃和姨姨的话,知道吗?”拓拔绫紧紧的抱着他,轻语道,“父皇可能来不及看你学走路,学说话了,你会理解父皇的对吗?”
家国还有天下,注定不能两全。
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战,是为了整个大魏,所以不能退缩。
等她的臭崽子长大,一定会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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