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几乎不存在的希望等待,他却依旧在第三日的早晨,收到了一具骸骨。
说是一具也不恰当,七个月的婴儿骨骼已经开始发育,那一堆白色的小骨块是什么不做他想,也正是那些骨块,让他再没办法心怀侥幸。
一尸两命,惨不忍睹。
姓周的男人几乎是看到尸骨的那一刹那,就彻底的疯了。
他冲到了赵灵雁的家,推门而入,正好看到打包好的行礼和蹲在地上给木板安轮子的小女孩。
“周……周叔。”赵灵雁看着神情有些疯癫的中年人,道。
中年人一下子把赵灵雁的小推车掀翻,木板砸在地上断裂开来,他神色癫狂,“你要走?”
“周叔,我,我,我不待在这了,既然大家都不喜欢,我们……”赵灵雁鼓起勇气,道。
“她死了,孩子也死了!你不是说赵琪不会杀她们的吗!”中年人突然大吼道。
“啊,不是,不是赵琪,对不起,节哀,周……”赵灵雁慌乱的试图解释,却一下子被中年人掐住了脖子。
也就在这时,寻声而来的人也走进了这间草屋,村长旁边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人,他神色冷淡,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救,救我。”赵灵雁看着外面站着的方同,村长,拼命挣扎着。
“你必须死,你们都死!”中年人双目赤红,一边流着泪,一边死死地掐着赵灵雁。
死亡的恐惧太过清晰,无法呼吸,脖子仿佛要被铁钳夹断,整个胸腔一抽一抽的,小女孩拼命用手扒着中年人宽大的手掌,那手却纹丝不动。
她的嘴张着,发出低哑的嘶声,痛苦至极。
“这确实有鬼,源头就在这里。”那个白衣男子突然说到。
赵灵雁几乎要被掐出眼眶的双眼瞪的更大,怎么可能?
难道真的是弟弟害死了他们?是阿琪杀了那么多人,是阿琪杀了无辜的姨姨和未出生的宝宝?
好疼,分不清是心脏还是脖子。
赵灵雁大张的眼中流出血红的泪来。
她看着疯了一样的周叔,看着这个为数不多的温和对待过自己的人,身心彻底的陷入了绝望。
疯了。
弟弟疯了,周叔也疯了,这个村子疯了,仙国的国君疯了,整个北州都乱了。
她只是被卷进这场疯狂中的凡人,她是那么弱小,弱小到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只能给灾难陪葬。
为什么?
村长和那个白衣男子在讨论着什么,有的人害怕的后退,有的人嫌恶的往里屋看,可没有一个人救她。
如果我的死亡能让一切终结,那对不起了,爹。
虽然这本来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赵灵雁扒着巨掌的手缓缓垂下,剧烈震颤的胸膛也平静下来,安静的咽了气。
中年人还在掐着她的脖子,到她死了也没停,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突然和赵灵雁没有生机的眼睛对上。
小女孩灵动小心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死灰色的黑眸似乎在看自己,又似乎只是盛着悲哀。
中年人怪叫了一声,如梦初醒,却又陷入了更痛苦的噩梦里。
他活活掐死了这个孩子。
自己是疯了吗?
“哎,把她放下啊,你拿着尸体做什么。”旁边一人推了下他,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