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你看看我们这儿的庄头,真是黑的没边了!你可得好好管管。”
“我们种得好好的地,说不让种就不让种了。”
“好端端的地都给我们刨了,这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
“就是,你们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我们就上京城王府里头告御状去!”
好几个庄户原本围在农田边说话,一见到他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要讨个说法。
胤祥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这几年年纪渐长,又成了雍正的肱骨重臣,御下早就不像昔年刚分府的十三阿哥那样松散了。
王平在他府里算是得力的,要不他也不会选王平这里来试验种水稻新种。
前几天王平还给他回报,说庄子里改造了五十亩水田,下个月之前保准可以用上。
四下一看便知,这一片田地大约就是正在进行改造。
田埂上堆了不少泥方,外围都挖了水渠,连通着前面那片小湖泊。
王平一头冷汗,没想到在主子面前闹出这种事来:“各位各位,你们都别急,一个个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众人你推我搡,都不敢单独上前说话。
到底是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红着脸道:“咱们这一片的农田原本都是种高粱的,前些日子庄头说这里要改造了,让我们选,是要退租还是继续种。继续种的话可以给我们免半年的租子。退租的话给我们一点银钱,让我们自己搬走。”
池夏听着觉得没太大问题,这就好比合同期内解约了,是该给点补偿。
王平也点头:“我确实是这样和庄头们商定的,你们不都选了续租么?”
听了这话,那中年男人有点羞赧,似乎也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往后缩了缩。
她后面的农妇推了他一把,见他还是不肯开口,就拍了他一下,推开他自己挤到了前面:“是,当时是这么说了。可是我们不知道您这儿要改种水稻啊。”
有人起了头,旁人也就跟上了:“对的,王管事,不是我们挑事,实在是我们从前也没伺候过这庄稼,不敢种啊。”
水稻娇贵,对土壤灌溉都有更高的要求。
“对,一家子老老小小张着嘴吃饭呢,万一收成不好,大家都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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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都听明白了。
王平在主子面前丢了脸面,脸色也不好看:“那你们是怎么个意思?我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想种了也可以退租。”
胤祥的庄子是私产,他日常得的赏赐多,各地的孝敬也多,庄里的租子原本定的就不高,再加上之前说好了种这个“试验田”能免半年租,这些人闹归闹,其实并不太想退租。
王平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并不肯让步:“咱们王爷心善,给你们的条件都是顶好的,你们上别处看看,还有哪个庄子比咱们庄里日子好过的?”
那农妇气势也短了下去:“我们不是不种。只是田租上,能不能再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