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亲王府。
胤禩今日称病未去上朝,惬意地斜靠在水榭边,不时投喂聚到窗下争食的锦鲤。
八福晋在他身边翻着账本:“这一旬又有三家粮商在九弟的钱庄里借了钱,想必都收了不少粮食。”
胤禩哂笑:“商人逐利,就像这鱼儿贪食,都是本性。”
八福晋嗤得一笑:“那日遇见十三弟匆匆忙忙进宫,我还道他这个皇帝的“肱骨重臣”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举措,如今瞧着,也就只会开仓放粮施粥罢了。”
她想起那日被人围了许久,不得已卖出了预计的好几倍的粮食,恨道:“我倒要看看,国库里那点粮,够他赈几天灾。”
胤禩把手里的饼子全都碾碎撒进了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十天半个月总撑得住的,四哥一贯谨慎。”
九爷胤禟从外面进来,热得直擦汗:“八哥,你怎么在这儿猫着呢,叫弟弟我好找。诶,你这儿倒是挺凉快的。”
八福晋笑道:“那自然,这水榭的四周,我都叫人置了冰块,风吹进来就带着凉丝丝的劲儿了。”
胤禟嘿嘿一笑:“八嫂好巧的心思。回头我也叫人学学。这破天,真是坐着不动都能热出一身汗。”
“八哥你今日没去早朝可是亏了,你没瞧见,户部的蒋廷锡在那跟老十三叫板呢。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他那脸色可真是好看。”
一阵凉风吹过来,他说得更起劲了:“真有意思哈,平常谁敢得罪他和硕怡亲王啊,都把他捧上天了。如今也叫他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事都顺着他来的。”
他原本对胤祥没什么意见,毕竟俩人年纪也相仿,小时候玩得甚至还不错。胤祥为人又洒脱仗义。
但新君一继位,胤祥就扶摇而上,从平头阿哥成了至尊至贵的和硕怡亲王。
这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他死了多年的母妃都给追封了敬敏皇贵妃,还迁入了皇阿玛的帝陵。宜妃心里大不痛快,他们做儿子的却也只能看着。
胤禩示意他坐下:“户部是他一手把控的,蒋廷锡也是他自己挑的人,跟他叫板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或许就是演给咱们看的一场戏。”
胤禟不以为意:“户部有多少钱粮,咱们谁还不知道啊。去年干旱就减了税,年初又预备着打仗,花了不少钱弄那个什么火枪。如今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现在粮价这么贵,官府一开仓,不管家里缺不缺粮的,各个都跑去排队等着领米领粥,省下家里的米粮。
实在有剩余很多的,甚至还能再高价卖出去一些。
因此虽然各个县施粥施粮的地方都有官兵把守,但也架不住人心贪婪。
赈灾才三天,就发生了两三起哄抢米粮的事端了。
八福晋听得直皱眉,她厌恶雍正和十三,觉得他们打压了自家丈夫。
却也看不惯这种自私至极的百姓,打断道:“一会就在这儿摆饭,九弟留下来陪你八哥喝一杯吧。”
胤禟自然无有不应。
等她出了水榭,才对胤禩道:“八哥,最近好像有好几批江南的粮商进了京城,没去粮商行会拜见,也不怎么出来应酬。”
胤禩挑眉:“闻着腥气想来分一杯羹?”
胤禟也觉得是这样:“想来捞钱,就得照着咱们的意思做,回头我找几个人敲打敲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