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祚荣,死了。”
“还真是死了。我还说为何千牛卫没把人带来。”太平公主似乎已经猜到了大祚荣的死,只不过还是有些可惜的砸了砸嘴:“可惜了,不然这次卢家一定会倒台的。”
就在几人说话间,外面陆续的有人在传,各位应邀前来参加宴席的各方势力的头目已经到了。
有了外人到场,姑侄二人也就不便再说这些机密的话题,作为地主,李重润自然是需要前去迎接一下,公主殿下索性找公孙兰拿了个枕头过来,就在硕大的苍狼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突厥的可汗阿史那默啜并没有出场,虽然李重润很是笃定阿史那莫啜肯定就躲在那突厥的大营中,不过如今西突厥对朝廷称臣,没得到陛下的旨意擅离云中无异于谋反,所以代表突厥前来的便是李重润的突厥同学。
原来那小胖子竟然是阿史那默啜的长子,自然是有资格代替自己老子来出席这场酒宴的。
本来同为小胖子的阿史那同学还想跟李重润寒暄几句套套底,只不过见李重润神色不佳,还有个女子很嚣张的正在主桌那里睡觉,看李重润噤若寒蝉,似乎对那女子很是尊敬的样子,不难猜出那女子的身份,竟然连坐都不敢坐下,只是在带着一名亲卫在自己的椅子后面战战兢兢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地罚站。
而后来的便是李重润的便宜姑父,现任驸马都尉武攸暨。
武攸暨见自己媳妇正在主桌上睡觉,本来还想上前打个招呼,只不过快走到的时候又迟疑了下来,左思右想了一会儿,便只是解下来自己的猩红披风,很小心地盖在了太平公主的身上。
第三个来到的是契丹的头人孙万荣。李重润还没见到他人,就听到了一阵子故作爽朗的笑声。
李重润是第一次见孙万荣,如果不是他头上顶着一个满满的貂尾装饰的大帽子,这位直接导致营州数万百姓流离失所的契丹头人,和扬州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富家翁没有任何区别。
互相说了几句久仰之类的废话,李重润便拱手让人把他带去了棚子那里。
这位契丹头人先是看到了自己的椅子被摆在朝南的主位,脸色明显一喜,然后就见到上面还躺了个人。他本想张嘴呵斥,只不过看到椅子上坐的那人的时候,瞬间就闭上了嘴。
他年轻的时候曾在长安留学多年,自然认得公主殿下,急急慌慌地上前见礼。公主殿下那跟当今陛下如出一辙的龙睛轻轻地抬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又沉沉地睡去了。
棚子底下的气氛就这么很怪异的沉寂了下来,几人不约而同的采取了闭目养神的策略,只不过过的时间有些久了,几人就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个空着的卢家家主的位置,心说这位爷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在公主殿下面前摆谱。
眼看外面就要日上三竿了,外面契丹人俘虏的妇孺队伍早都已经过去了,马车车队走得有些慢,不过也都已经到了契丹人的营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
既然那位爷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李重润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把陈子昂派去请他。
又磨磨蹭蹭地过了几炷香的功夫,那个看着谁都欠了他几万贯的卢家家主,才不紧不慢地迈着八爷步从接他的马车上踱了下来,在棚子外不紧不慢地咳了两声干咳,又让跟着自己的老仆掀开门帘,这才缓步走了进来。
只不过他本来有些倨傲的脸色,见到正四仰八叉在契丹王椅上睡觉的太平公主的时候,很快就变了几变,速度堪比川剧的名角儿。
很随便地跟公主殿下见了礼,也不等公主殿下回礼,就自顾自的找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椅子去坐了。
“姑姑,姑姑,人来齐了。”
“啊!人来齐了?”
公主殿下好像真的刚睡醒,很没形象地拿武攸暨的披风踩了踩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来齐了?来齐了就上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