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润有些奇怪,为何那利发牙行的掌柜会让自己来寻这个看似粗俗的坊正,似乎,好像是知道他是自己人一般。
自己在那凤仪卫只有几人认的自己。朝中大员认识自己的人虽然不少,却都是自己相熟的人。
狄仁杰自然知道自己是凤仪卫的人,只是这崔成规却敢当着狄仁杰的面亮明身份,却又是为何?难道是陈子昂没交代清楚规矩?
只是还没等李重润理清头绪。那陈老头的宅子便已经到了。
老陈家的院子不大,独门独户的一个小院儿,夯土的墙有些低矮,从墙外往那房子看去,茅草的屋顶有些残破,只不过应该是修补过几回,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的。
“院子里没人,堂屋门关着。”有个高个子的不良人踮起脚往院子中看了一眼,跟崔成规报备说。
“老陈!老陈头!我是坊正!在家不?找你有事儿!”
崔成规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小院内静悄悄的,一点回音都没有。
“崔大人,不用喊啦,老陈头家里早就没人啦!”
对面家里的一个大妈听见了崔成规的声音,从自家院子里走了出来,似乎是跟崔成规很熟一般的打着招呼。
狄仁杰刚走到门前,便使劲儿的吸了吸鼻子。“有问题。”
“这什么味道?”李重润也用力的闻了闻,只是觉着有一丝很淡的臭鸡蛋味道。
“尸臭。”狄仁杰很是确定的说。
那崔成规皱了皱眉头,脸上的刀疤拉扯之下,让整个脸色都很难看。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不是特别大的金瓜锤,那崔成规伸手便想去推老陈家有些老旧掉漆的院门。
用力推了推,门没动,应该是被从里面闩上了。
崔成规本想让手下的不良人跳进去开门,却被狄仁杰制止了。
“老夫来吧,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痕迹,只怕这么跳进去,会坏了线索。”
狄仁杰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小刀,从门缝里插了进去,前后左右的挪动了一番,然后门就开了。
小院子里面很干净,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更看不到尸体。
李重润从盖雪身上把自己的铁锏摘了下来,挎在手里,跟在狄仁杰的后面进了院子。
院中的味道闻起来要比在院外闻起来浓烈了许多。
狄仁杰在院子四周转了两圈,找了几个疑点,一边跟李重润讲着怎么判断各种痕迹,一边分析着现场有没有人进过这个院子。
“你看这里,这里有一个被人蹬了一脚的痕迹,应该是有人从里面闩住了门,然后从此处跳了出去,只不过在上墙的时候脚在这里借了一下力,才会留下这个痕迹。”
“而且这个痕迹应该不会太长时间,应该是就在这半个月之中。”
那脚印并不是特别新,只不过也已经覆盖了淡淡的一层青苔。
越往正堂走,尸臭味越发重了,崔成规拿手里的小锤轻轻的捅了一下堂屋的房门,那门便咿咿呀呀的发出了些声响,然后就开了。
李重润担心的血污满地一般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正堂中虽然味道浓烈,只是并无任何异常。
李重润在堂屋内仔细的逛了一圈,发现这老陈似乎是粗通些文墨,所以在那正堂东墙下放了一张有些狭小的书案,一些简单的笔墨纸砚有些凌乱的堆在那书案之上。
只不过一张留有笔迹的东西都没有剩下。
墙上也挂了几幅字画,没有落款,笔法还很是稚嫩,看起来作画之人应该是小孩子。不过还是被装裱了起来,挂在墙上,似乎是很看重的样子。
卧室内倒是非常整洁,土炕上还留着两床被卧,摆设的整整齐齐,只不过许久没人打扫了,落了浅浅的一层灰。
整个堂屋给李重润了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李重润说不上来哪里怪异,但是就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