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润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抵是因为怒火攻心,所以有些影响了心脉。
只是每每闭上眼睛,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场景,一开始都是那庙中的惨状,后来就渐渐只剩下了那一只灿若星辰的眼眸。
心脉受了影响,思虑有些重,加上又睡不好,李重润难免有些抑郁。
不过别的还好,就是有些不想说话。
他们几个小姑娘说了几次,说给拿了些安神的药物,被自己拒绝了好几次了。
直到看公孙兰那脸色似乎就要硬灌了,本来没当回事的李重润也觉着自己或许确实需要调理一下了。
虽然自己就是个医生,李重润却还有些讳疾忌医的态度,别人的药那是万万都不会吃的。
在被开辟成卧室的密室中,李重润用了些李道长教的法子,按摩了几处穴道,竟然还真就起了几丝睡意。
谁成想只是睡了一会儿,自己便就惊醒过来,困意全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又折腾了一会儿,李重润随性爬了起来,往假山上面透透气,觉着似乎自己是要吃些安神的药物了。
没成想只是在假山上透气,便被表妹看成了孤独寂寞的高手样子。
在假山上没呆多大会儿,李重润隐约地闻到了一阵子烧鸡的香味儿。
杨三家媳妇最近被李重润启发,发明了许多新鲜菜式,这烧鸡便是其中一种。
先煮再炸后蒸的手法虽然繁琐,只不过可以极大地延长保存期限,自打发明出来,便成了李重润开的那家大观园的招牌。
因为杨三家宝贝闺女环儿年岁还小,不敢随着他们长途跋涉,所以杨三家媳妇便没有跟来扬州。
好在杨三的几个徒弟,平时习练刀工的时候也没少跟着师娘学做菜,所以这道招牌菜自然就带了过来。
只不过今天带着烧鸡过来的不是吉祥物武七,也不是冰美人公孙兰,反而是最近被掏空了的表哥。
假山下,表哥让人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红泥小炉,正煨着一壶温水,想来是准备用来温酒的。
案几上摆着一个硕大的肥鸡,就算是距离有些远了,还是能闻到那浓浓的香味儿。
两个交椅摆好,表哥摘了只鸡腿下来,遥遥地冲李重润摇了摇。
“表弟!”
表哥的表情有些那啥,见李重润丝毫不为自己所动,大声招呼着他过来。
李重润很是嫌弃地撇了他一眼,并没有被他喊动。只不过白天忙了一天,晚饭又没吃就跑去睡觉的,这回刚好腹中有些饥饿。
“求你了,赏个脸,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知被妹妹恐吓了什么,表哥姿态倒是放得极低。“不下来陪哥哥喝两杯,哥哥这脸有些挂不住啊。”
听他说得可怜,想着刚好有事还要用他,再加上自己确实饿了,李重润翻身就从假山上跳了下来。
只是因为穿的一身翻毛的皮裘。本应潇洒酷炫的动作,丝毫没有白鹤亮翅那般优雅,反而有些像失足从山上掉下来的蠢萌雪豹一般。
“哎~咱哥俩有日子没在一起喝两杯了。早知道这酒是咱家自己做的,我就应该早点回来才是。”
有个相当符合表哥审美的丫鬟,被表哥招过来给二人倒酒,李重润依稀认得这丫头,正是当初那个凤仪卫暗桩画舫上面的歌姬。
“之前喝高了,正想要来一口透一透。”结果那丫鬟递过来的酒杯,表哥顺手在那丫鬟经天纬地的高峰上摸了一把,引来了好几个颇具风情的白眼儿。
表哥跟那丫鬟回了一个颇具调戏意味的眼神,有些巴结地问着李重润:“我来这扬州有些时日了,表弟可有什么安排?”
“怎么?缺钱了?”
许久没说话,李重润觉着嗓子都有些干了,也接了一杯酒拿在手里慢慢喝着。
“这官河是流精河,也是流金河啊!”表哥长叹一声,“早说这酒是自家的,多少能省不少钱财……”